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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蜀中到盛京城外的這一段路,楚霽只覺得格外漫長。玉頂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緒,不用楚霽揚鞭,也全力地奔跑著。

  原書中沒有這一遭的,秦縱從沒受過什麼致命的箭傷。他的出現早就打亂了一切,是他……

  楚霽入了軍營,下馬直衝營帳。

  隨軍的軍醫跪了一地,就連姜木也在其中,他哭著走上前:『』楚霽,我沒用,我救不了他……」

  楚霽無暇顧及,踉蹌著腳步來到秦縱榻邊。

  秦縱面色慘白,嘴唇乾裂,雙眼緊閉,胸中還插著一把箭,暗紅的血色洇透大半胸膛的衣衫。

  這把箭是特製的,箭上的兩儀花提純了十足十的量,又正中胸膛,封住了心脈。若是不拔,便會因為兩儀花的藥效讓人暫且活著,但血卻無法止住,人就會在一日一日的失血中漸漸死去;若是拔了,心脈震動,霎時便會血涌如柱,扁鵲再世也救不回來。

  楚霽握住秦縱的手,閉上眼睛,兩行淚卻還是掉了下來。

  秦縱的手向來是暖的,楚霽總是喜歡讓秦縱給他捂手取暖。可現在,因為

  失血,秦縱的手比楚霽的還要涼,只有被楚霽捂住的時候,才會染上一點點溫度。

  「實話告訴本王,你們有幾分把握?」強行忍住腦中的眩暈,楚霽睜開眼。

  一眾軍醫又跪在了地上,低著頭,一個也不敢說話。

  「若是救不了元帥,本王殺……」楚霽少有這般失態的時候,卻被手上的力道止住。

  「阿縱,你醒了!」楚霽回過頭,空著的手撫上秦縱的臉。

  秦縱眉頭一蹙,勉強發出聲音,卻十分嚴肅:「是誰泄露軍機?竟敢將此事告訴你?」

  楚霽知道秦縱的意思,他有氣虛血溢之症,心平氣和地將養著,並不是什麼致命的毛病,甚至這幾年他已經有足夠的精力去處理繁雜的朝政,也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的損傷。但這個毛病最忌情緒波動,所以他才會在聽見秦縱負傷時吐血。

  哪怕到了此刻,秦縱最先想到的,也是他的身體。

  秦縱覺得自己又說錯話了,用握住的右手回握住楚霽,秦縱道:「師兄,給我熬一副補血的藥,帶著他們都出去吧。」

  一聲師兄叫得姜木眼淚更止不住了,但也知道秦縱這是要和楚霽私下說話,他趕緊帶著那群滿頭冷汗的軍醫出去。

  等人都走了,楚霽才放任自己的眼淚掉下來,他俯身附在秦縱肩頭,滾燙的淚滴落。

  「我不該來的,我不該要這皇位,我…是我害你這般。」

  秦縱輕輕搖了搖頭:「你若不來,誰救百姓於水火?是我自大,惹你傷心。」

  在滄州城外逃生的周珩跑到了蔡曠的地盤上,蔡曠眼見就要兵敗,也顧不得什麼名聲,竟聽從了周珩的計策,以百姓性命威脅秦縱退兵。

  從當日楚霽冒險救下膠州軍家眷,周珩便知道楚霽是個愛護百姓的。這種事情,在他看來是十足的弱點。他倒是很想看看,面對這象徵正統的盛京城,楚霽會如何選。

  他們將城中百姓押到城牆上,只要楚軍向前一步便殺一人。那日兩軍僵持不下之時,一個孩童突然大喊:「能得楚軍進城,我甘願赴死。」說著,他便自己跳下城牆。

  秦縱被那孩童的話震撼,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孩子摔死,當即一躍而起將那孩子接下,不料這時卻中了蔡曠射出的冷箭。

  蔡曠此人也是萬夫莫開之勇,箭術極佳,竟正中秦縱心脈,當時若非踏雪是一匹神駒,否則只怕秦縱就回不來了。

  秦縱有心給楚霽擦一擦眼淚,但他是手卻已經抬不起來了,他沉默半晌,鄭重道:「一個月後,殿下於陣前誘敵,可派蒯信繞道西城門……」

  「閉嘴,別再讓我聽見一句不想聽的。」

  楚霽抬起頭,血紅的桃花眼定定地看著他。他問過姜木了,若是不拔箭,秦縱至多還有一個月。那他就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去找無患子,掀翻了整個大楚,楚霽也要把人找出來。現在秦縱一副交代後事的模樣,開口就是一個月後,叫楚霽怎麼冷靜?」

  「阿縱,」楚霽把秦縱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單配偶制的法令已經擬好了,只有衙門蓋了章的婚書才是唯一承認的配偶。你還沒有給我婚書呢,你說回去要同我一起蓋章的。」

  秦縱用指腹輕輕地摩挲他的臉,卻不正面回答:「讓蒯民給我送藥進來吧,楚楚,我想吃槐花糕了。」

  是他思慮不周,竟還想著這時候讓楚霽冷靜下來聽他講攻城之策。但盛京城象徵著正統地位,一日不拿下盛京,楚霽就一日無法名正言順地稱帝。他能清醒的時候不多了,總得將一切交代好。

  楚霽怎會不懂秦縱,但這是他第一次不想懂。站起身,楚霽仿佛又是楚王殿下了,他的愛人年紀比他小,他自然要處處縱容著,他輕點了下秦縱的額頭:「這麼饞的呀。」

  話落,楚霽擦掉眼淚,給秦縱掖好被角,轉身出了營帳。

  槐花糕的做法楚霽早瞭然於胸,再不需要像六年前在盛京時那樣對著本涪州《風物誌》邊學便做離開。這六年來,每逢槐花開時,他便會做上一些。只是這一次,他身邊沒了那個幫他和面的人。

  匆匆做好了槐花糕,楚霽正端著盤子快步走向中軍營帳,姜木便腳步匆匆地跑來。楚霽以為是秦縱情況不好,趕緊也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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