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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霽知道對於這個嚴重刀傷就只能等死的時代來說,塞回裸露在外的內臟的確過於難以想像。

  他剛想再說什麼,那邊的秦縱就已經淨了手,走到那小少年身旁,面色冷靜地將那截腸子塞回了他的肚子裡。

  「這樣,便可以了嗎?」秦縱問。

  楚霽走過去,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但很快,他又點了點頭:「腸子是會自己復位的。」也是在那個縫合傷口的報導下面,他看見了這樣的科普。

  隨後,他動作極快地將桑樹皮內的白絲撕下,用熱氣稍蒸片刻。果然,桑白皮很快變得像絲線一般。他將桑白皮穿過準備好的銀針,交到秦縱手上。

  「等一下,」姜木從剛剛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找回了身為神醫的直覺,「你看他血流不止,如果以止血藥物敷在線上,是不是要好一些?」

  說著 ,他從醫館大夫準備好的止血藥物中,選擇了效果最好,專治金刀箭簇傷的花乳石散。

  秦縱重新拿起敷了花乳石散的桑白皮,思考片刻,便用銀針將小少年的肚皮,從里至外,一層層地縫合。果然,漸漸的,血止住了不少。

  小少年早已暈了過去,竟生生被疼醒。

  他醒來的第一眼就瞧見有人拿針線在縫他的肚皮,他當即掙紮起來,兩條腿不停地踢動,哭著喊:「楚大人,求你不要殺我。」

  楚霽見狀,立即上前按住他的腿:「不是殺你,是救你!」

  可恐懼和疼痛讓他已經聽不清楚霽的話語,兩條腿還是在不停地掙扎。求生之下爆發出的力氣,讓楚霽幾乎按不住。小少年的上身也抖動起來,兩隻手在空中不住地撲棱。

  秦縱劍眉一蹙,當即將銀針塞到姜木手中,一手鎖住那兩隻手臂,另一隻手在少年後頸一敲。

  小少年又暈了過去,一切動靜都停止了。兵荒馬亂的「手術室」,終於又恢復了寧靜。

  楚霽退後兩步,渾身軟綿地倚倒在牆壁上,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把秦縱叫來,否則他和姜木兩人,還真不一定製得住。看來,還是需要想辦法把麻沸散這種東西弄出來。

  秦縱需要一直看著那小少年,好在他再疼醒過來的時候把他敲暈。於是,縫合的工作只能交給姜木。

  姜木拿著銀針,臉上是少見的嚴肅。他深吸一口氣,繃著嘴角,按照秦縱縫合的方式,小心細緻地操作著。

  終於,最後一針落下,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又給人敷了一層止血的藥物,楚霽打開了房門。

  濃烈的血腥之氣衝出房門,可等在外頭的夫妻倆已全然顧不得了。他們衝進房間,床上的兒子依舊閉著眼睛,面無血色。二人當即腳底一軟,趴在床旁,痛哭起來。

  「別哭啊。我給他把過脈,脈搏已經比先前有力些了。」姜木一看這夫妻倆誤會了,連忙出聲。

  二人這才反應過來,跪在他們三個的腳邊,磕著頭:「多謝楚大人。」「多謝秦將軍。」「多謝姜先生。」

  「別這樣,別這樣,快起來吧。」姜木被人磕得不好意思,連忙將人扶起來:「主要是楚大人和秦將軍的功勞,我沒做什麼的。」

  隨後又叮囑道:「我估摸著他再過兩刻鐘就能醒了。今晚定會發燒,若是能熬過去,這條命差不多也就能撿回來了。」

  兩人聽此話,懸著的心放下來大半,又是一番千恩萬謝才站起來。

  原本站在一旁的濟世堂大夫早就按捺不住了,他也走過去號脈,隨即跪了下去:「大人,當真是在世神佛,功德無量啊!」

  這小少年的脈搏,死氣已去,展露生機。

  楚霽笑了笑:「本官為父母官,自然應當以百姓為重,算不上什麼功德。」

  大夫點點頭,站了起來,心底卻更加崇敬楚大人的氣度胸懷與愛民如子。這,才是真正值得他們愛戴的人啊!

  三人很快就出了醫館。發燒這樣的事情,濟世堂的大夫便能很好地處理了。是以,楚霽只是留了個衙役守著,有什麼動向隨時向他匯報。

  醫館門口的眾人已經散去,姜木又先走一步尋楊佑去了。

  只餘下楚霽與秦縱兩人。

  想起秦縱的心思,楚霽有些尷尬。

  他下意識地要去摩挲腰間玉佩,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他腰間的白玉觽摘下讓人去找秦縱了,現下也不知在哪兒。

  下一刻,一枚雲紋玉觽出現在眼前。

  楚霽偏過頭,看見少年的臉上滿是赤忱,柔和了凌厲的眉眼。

  「你先回軍營吧。休沐日,戌時(晚上七點),至我院中。」楚霽咽下了嘆息,溫聲道。

  第五十五章

  當晚, 楚霽坐在膳廳里,正等著紀安傳膳。

  紀安還沒等來,

  倒是等來了姜木。

  是端著藥碗的。

  楚霽眨眨眼, 無辜地看向姜木:「我今天不是吃藥膳嗎?怎麼又要喝藥?」

  天知道,自從吃了藥膳,楚霽便愈發喝不下這苦藥了。實在是姜先生熬藥, 下手太狠,而這藥膳又格外地合他胃口。

  「楚大人,今日是寒露啦。深秋已至,不比從前。」姜木將藥碗放在楚霽跟前兒, 自己也找了個位置隨意地在楚霽身旁坐下,「你家小將軍去大營前特意囑咐的,溫肺湯。」

  什麼你家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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