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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句話沒說,他幾乎都能想像出,易晗崢是如何捏著一堆線穗坐在桌旁笨手笨腳地折騰它們。

  「呃……」

  易晗崢自然聽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一面為自己的笨拙手法而不好意思,一面卻又為季鳴霄的誇讚而心花怒放。見著季鳴霄要將小盒收回,他道了句,「大人若是喜歡的話,現在戴上沒關係的。」

  季鳴霄收了小盒後,看著他微微一笑,「和你一起戴。」

  易晗崢聞言笑了起來,「好。」

  這時,季鳴霄想到什麼又問他一句,「成婚那日……你想定在哪天?」

  「還不著急,等九月份吧。」易晗崢毫不猶豫著回他。

  季鳴霄一聽就知道他早有打算,不過他也不會在意這許多,只隨口問了句,「為何要九月?」

  易晗崢眼神認真地看他,嘴角有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柔和笑意,「因為九月……有一天很特別啊。」

  季鳴霄想了想,「你生日?」

  「……我是十二月生的。」易晗崢說著狡黠一笑,「但和九也扯了些關係。」

  這算是很直白的明示了,季鳴霄便問,「十二月九?」

  易晗崢嗯了一聲,「大人呢?是哪天?」

  季鳴霄回憶了一下,只能道,「不太記得,反正是初冬,應是……十一月底?」

  易晗崢眨了眨眼睛,語氣懇切著同他道了句,「大人再好好想一想嘛。」

  沉默片刻,季鳴霄道,「當真記不清楚,打小基本沒慶過生。」

  易晗崢聞言似是察覺了些什麼,斟酌著開口問他,「我有個問題,大人小時候……是個怎麼樣的家境?我的家底大人都知道的,可我卻從未聽聞過大人的家事。」

  「再平常不過的平民百姓家,至於為什麼沒聽說過,因為我沒再見過。」

  「是為何?」

  季鳴霄語氣平靜著道,「我七歲那年,父親與人賭錢欠了債,被人追到家裡亂刀砍死。母親迫於生計,帶著我一同去街上求有錢人收買,只是我年紀太小,沒人樂意要。所幸其後遇上了恰好外出的師父,他對我感興趣,順道測了測靈根,就讓我跟著他走了。」說著他話音微頓,「父親姑且不提,以我如今在潯州的名聲,卻從未見過母親現身,八成是已不在人世。」

  易晗崢默默聽著,適時感慨一句,「大人曾經居然是這麼過來的……」

  「嗯。」

  這邊易晗崢又繼續低聲念叨起來,「除了彭大人以外當真都是沒眼光的,大人怎得能沒人要……我若是在,花費重金、掏空家底也得將大人買到手的。」

  聞言,季鳴霄好笑地看他一眼,「你那時還未出生。」

  易晗崢不樂意著撇了下嘴角,「嗯是的……我也就隨口一說,說來,可不能讓大人給別人撿去了。」

  季鳴霄不以為意著回他,「那倒是,或許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

  易晗崢聽著笑出一聲,「叫我難得覺得天意是個好東西。」

  季鳴霄亦是彎了彎嘴角。

  他二人初見只道是萍水相逢,再遇當做隨緣而聚,而至今,加起來已有十一載之久,期間誤會也有,隔閡也有,最終卻道之緣定如此。

  ——

  九月金秋,潯州城如同以往的每年那般,城內彌散著桂花沁人心脾的芳香。只不過,除此以外卻與以往的每一年都不一樣,城內各處都掛上了大紅燈籠,滿城都泛著喜慶的氣息,熱鬧恢宏之勢,比之新歲節那會也分毫不差。

  說來還真不奇怪,潯州城內的潯淵宮宮主季鳴霄與探星樓樓主易晗崢要成親的消息,早在八月份就傳遍了大陸各個州域,無論是大街小巷還是犄角旮旯,就沒有一人是不知道的。

  要說原因,那自然不難理解,首先這二人是什麼人物?那可是於咎通大戰里聲名最為顯赫的兩位新晉神明,人出名了,消息就傳得遠的道理沒人不知道。而其次則更不難理解了,重點還得在與,這二人……都是男子啊!要知道,大陸上雖然沒有言明,可同性成婚在各處總歸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過往裡就算哪兩個男子之間好上了,也不會這般明目張胆地行事,可他二人卻是直接簡單粗暴地向各頂流修者勢力發了請帖,上邊的意思也很簡單明了——說直白點就是,他倆要成親,你們看著有時間就來慶祝慶祝,沒時間也問題不大。

  消息甫一傳開,上至各頂流修者勢力高層,下至各州域平民百姓和路邊乞丐,沒有哪個是不目瞪口呆的。

  不是說他易晗崢曾經天天往紅鵲樓跑嗎?怎麼就莫名其妙地,把潯淵宮那位冰清玉潔的宮主季鳴霄拖下了水??

  簡直離了大譜!!

  不過,這事兒擺在眾多百姓那裡,無疑是個茶餘飯後的好談資。平日裡的生活太過平常與枯燥無聊了,一眾人正急需這種驚天動地,而又造不成實際問題的大事件來攪得各州域不平靜。

  而其他頂流修者勢力的話,既是接到了帖子,又怎有不去的道理?

  ——

  「好了,這樣大人的玉佩也戴好了。」易晗崢直起身來,笑盈盈地看著季鳴霄道了句。

  季鳴霄抬手撥了撥腰際玉佩下的流蘇穗,「晗崢,我知道你為何要把日子定在九月十二了。」

  易晗崢聞言眨了眨眼睛,「是嗎?我本來還想親自告訴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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