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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躍青猛地拍了一下趙大膽的腦袋,「你腦子裡糊的是稻草?誰會口渴了找男的用嘴巴餵水,你不噁心?」
「那……別的男的肯定不行。」
水鵲和別的男的哪能一樣呢?
趙大膽掩飾不住心虛,眼睛滴溜溜轉了轉。
洪松算是博聞多識的了,他從小就愛看古往今來的情愛小說,不過向來是紙上談兵,當半桶水軍師出謀劃策。
當然,和這群愣頭子還是有一些區別的,否則也不會和李躍青關係最熟稔。
「怎麼說?」洪松問道,「你還打算阻攔你哥和水鵲嗎?」
李躍青沉眸,眼中晦暗不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年少第一次動心,對象竟然是兄長的戀人。
李躍青每晚睡覺輾轉反側,像是杉木板的床鋪變成了泥沼,一安靜平躺下來,就會把他吞噬進黑暗裡審判。
趙大膽突然靈光一閃,把事情串起來,「好哇,之前叫我扮成什麼偷梨大盜,感情就是你和洪松商量的計策,要阻攔你哥和人家談對象啊?我說怎麼突然這麼莫名其妙叫我做戲!」
洪松:「……你才反應過來。」
趙大膽:「那怎麼辦?他們現在膩乎成這樣了,怎麼能棒打鴛鴦?」
李躍青熟知現在的真實情況,按照他哥的家世加上人又空有力氣沒有學識,差距太大,到時候和水鵲肯定是走不長遠的。
畢竟。
李躍青沒和李觀梁說,那時候大雨,他在帳篷里,聽到水川的警告。
知道小知青不是海城的普通工人家庭孩子,而是軍區大院出來的,那必然生父是了不起的軍官。
哪裡容得下外面的人拱白菜?
李躍青目光沉沉,「算了,你們別管了,我家裡的事情,我自己會打算。」
「總之,今天偷看的,誰也別再提起一個字!」
李躍青表情冷峻,語氣森森。
趙大膽斬釘截鐵,「那當然,男的和男的……多噁心啊!我早忘了!肯定想不起來更加不會抖摟出去!」
周圍一圈的人附和,「對啊對啊,男的怎麼能和男的談對象呢?」
他們如此保證著。
………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裡,接連來衛生所的人突然多了起來。
其中,水鵲認識的、和李躍青關係好的人,當中有的都來兩三次了。
每次只有一個藉口,說是中暑。
梁湛生煩不勝煩,他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這些毛頭小子是裝的。
個個龍精虎猛,面色紅潤,連個風熱感冒也沒有。
一進衛生所,心思昭然若揭,奔著他所里新招來的助手去的。
一口喊一個水鵲,然後說他是解暑聖手,在世神醫,非要人給他看是不是中暑了。
偏偏他這位新助手脾氣好,還以為人家是上門來給鞏固功課的,仔仔細細地湊前觀察對方的症狀,望聞問切,然後再認真對比醫書上的症狀,看看是不是日射病、熱痙攣或者別的病症,對比了一遍,才輕聲細語地和對方說話。
「你沒有中暑。」
水鵲搖了搖頭。
坐在衛生所里裝病的青年,摸了摸額頭,「真的嗎?水鵲醫生,我真的沒有生病嗎?我感覺渾身都不大舒坦。」
水鵲眨了眨眼睛,仔細再看了對方紅潤的臉色,是健康正常的紅潤,不是大太陽曬中暑導致的。
他不知道,在他幫人看病的時候,對方正痴愣愣地數他的長睫毛。
數著數著,才莫名其妙面紅耳赤起來。
水鵲抬起眼,笑道:「沒有,你沒有生病。」
他對待患者特別有耐心,細聲軟氣,柔和得像楊柳春水,「但是最近天氣炎熱,下地幹活穿衣要儘量穿淺色的,要記得戴草帽,做了一段時間活,需要到樹蔭底下休息休息。」
青年就眼看著他粉潤潤的唇瓣一張一合。
眼睛也不帶閃爍的。
水鵲滿頭霧水:「嗯……?」
問他:「為什麼突然臉這麼紅?」
水鵲拿起自己常備在這裡的蒲扇,擔憂地給對方搧了搧涼。
青年聞到隨著涼風送過來的,稠密的甜香,頭腦愈發昏沉了。
怎麼、怎麼有男生又白又嫩,還渾身粉花一樣香香的?
梁湛生斜撇一眼那人的痴模樣,抬了抬下頜,對衛生員道:「那邊那個,估計要昏了,抬到床上去,別一會兒在我的衛生所里摔個人仰馬翻。」
衛生員訕笑著,讓水鵲讓開一些,他把人撂到杉木床上。
梁湛生雙手隨意摺疊起今天的大眾日報,是郵遞員清早送來的,隨手塞到另一邊柜子抽屜。
指節分明,指腹捻了捻,清點了用來包中藥的白棉紙,偏頭,「水鵲?」
水鵲還在擔心青年的情況,聞言一轉頭,「嗯?」
梁湛生道:「走,和我一起去供銷社買白棉紙,不夠用了。」
「唔……」水鵲猶豫地指了指床上的病人,「那他怎麼辦?」
梁湛生淡聲,「反正死不了,讓小陳看著。」
小陳是所里那個衛生員。
水鵲點點頭,乖巧地跟上樑湛生的腳步。
他也沒問為什麼買白棉紙需要兩個人一起,好像一個人拿不回來一樣。
………
供銷社門市部,其實就像是一大間的雜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