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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奇地問:「是不是買多了?」
李觀梁搖頭,悶聲道:「那個魚塘老闆同我認識,多的是送的。」
為了讓水鵲沒有心理負擔,他半真半假地說了。
水鵲沒有起疑,他對這些本來就不了解,也看不出來桶里的到底多少斤兩。
禮貌地嘴甜道:「麻煩觀梁哥了。」
蘭聽寒挽起袖口,手腕遒勁,自覺地提起那一桶的魚苗。
………
回去的路上,蘭聽寒忽而道:「李隊長……是不是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
水鵲雙手小心捧著小黑,不明所以地問:「嗯?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蘭聽寒走路穩當,保持步速的同時,桶里的水和魚一點兒也沒溜出來。
他一邊走著,一邊說道:「剛剛李隊長家出來的大娘,你沒留意到嗎?」
水鵲當時還在糾結要不要對李觀梁說小雞不見的事情,確實沒留心,「那個大娘怎麼了?」
蘭聽寒換了一隻手提桶,手背骨節發力繃白,右手空出來扶了扶鏡框。
「那是伍大娘,我聽村里人說她是附近各個大隊有名的媒人。」
他淡聲說著,眉眼壓得沉沉,不露聲色。
只用餘光去打量水鵲的反應。
水鵲擔心小雞會掉下手裡,他把雞苗轉移到自己的衣擺,捏著衣擺兩邊,兜出一個小兜來,裝住小黑。
掀起的衣擺正好露出一點兒腰腹的柔軟肌膚,太陽底下白生生得晃眼。
青年眸色漸沉,黏膩潮濕的視線盤踞在那點肌膚上,很快又轉移。
他作出判斷:「這樣想來,伍大娘應當是要給李隊長介紹對象吧。」
聽聞蘭聽寒的話,水鵲表情微頓。
等等……
給觀梁哥介紹對象?
真要成了,那他上哪兒刷劇情進度?
蘭聽寒將水鵲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也納入眼底。
他緩聲分析:「不過按照李隊長的性格,應當不是他主動要求的。走的時候伍大娘心情看起來也不大妙,大約是李隊長回絕了吧。」
水鵲鬆一口氣。
又心裡生了點小小的惱怒。
到底是誰要阻攔他刷進度?
他心頭浮現一個猜測。
男主……?
畢竟李躍青剛剛看到他來,就擺著冷臉。
水鵲猶豫。
男主總不能這麼快就猜測出來他要騙他哥感情和錢吧?
他這還沒完全開始行動呢……
眉尖秀氣地蹙起來了。
水鵲決定抓緊行動,劇情進度要快快地刷。
………
谷蓮塘作為大村莊,從中央祠堂的規模就可以看出來,村內相當注重宗族,修了族譜,家家戶戶就是不識字的,家裡除卻那糊窗的廢報紙,剩下有字的紙就是一份留存的族譜了。
因而清明時節,加上下雨,生產隊放了工,讓各家找各家太奶太公的墳頭祭祖。
這件事情當然和知青院的異鄉人就沒有關係了。
他們趁雨天,可以在屋子裡篩糠,照顧自留地的蔬菜,鞋子壞了還能自己試著補一補。
不撿柴的天氣,就到水圳和江流源頭之處,撈回來大把大把的絲草,披蓑衣赤腳下到門前不遠的池塘,把水草插到裡面養,既給自家魚苗提供了食物養料,又能夠等到盛夏讓魚兒遮陽。
陳吉慶撈水草的時候,還順便摸了好些石螺。
蘭聽寒鉗掉石螺尾,用水盆放鹽浸泡等石螺吐出泥沙,這樣簡單處理過。
加水在鍋中煮開,又把石螺撈出來。
等用油滋滋地熱了鍋,撒入尖椒姜蒜,再下石螺和紫蘇。
外頭在下雨,灶房裡大火噼啪,鍋鏟鏗鐺。
一鍋爆香。
蘭聽寒怕煙火氣嗆了水鵲引起哮喘,不讓他進來。
他只好扒拉在門邊,央央地盯著蘭聽寒。
蘭聽寒利落地用鍋鏟將石螺掀入盤中,就瞥見了門口和小貓兒等食一模一樣的水鵲。
「快了。」蘭聽寒溫聲道,「再炒一個小菜,就開飯。」
水鵲的手按在門邊,臉頰又貼在手背上,擠壓出頰肉來,點頭像小雞啄米。
「聽寒哥做菜好香。」
蘭聽寒倒入水,稍微清理了鍋內,避免食物串味。
再炒一個青菜。
「家裡以前都是我做菜。」
蘭聽寒的母親走得早,而父親是個典型的知識分子,五穀不勤,後來受了些迫害,精神出了問題,國內在那方面的醫療水平達不到,蘭聽寒不得不從小照顧家裡家外。
直到他十五六歲的時候,生父也死了。
才被從前和生父有些交情的副軍長接到軍區大院去,收作養子。
蘭聽寒側目看了看等待吃飯的水鵲,覺得那溫軟的眉眼,其實不如何像不苟言笑的副軍長。
水鵲那個異卵雙胞胎的弟弟,倒是和副軍長一個嚴肅模子刻出。
蘭聽寒忽而問:「父母離異之後,你還和你父親有聯繫嗎?」
水鵲沒有相關的記憶,77號緊急提醒,【有的,宿主!你們互相平時還會寫信聯絡感情,父親那邊每月都會寄錢過來,不過人比較忙,你們已經好幾年沒見上面了。】
他覺得77號的用語有些奇怪,【為什麼77了解得這麼清楚?】
77號支支吾吾,它不會說謊,瞞不住就直接攤了牌,【其實……這個世界一傳送過來的時候時間錨點錯了,宿主變成了小寶寶,但是鑑於上個世界的教訓,大世界下了通知讓清除正式劇情之前的記憶,嚴格按照原本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