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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九天寒石磚鋪就的小道,左拐右拐地走入劍宗的懸壺堂。
其實就是為劍宗弟子提供丹藥之類負責療傷的藥房。
滄海劍宗里將近人人使劍,因此治療劍傷等皮肉傷的藥膏是整個修真界獨一份的好療效。
又因為時常與魔族交戰,懸壺堂內的藥修還花了大量精力,投入不可勝數的靈花神草,煉出了能夠滌除魔氣的太微化魔膏。
可惜煉藥的原材料過於珍奇難尋,每月只有那麼一兩個瓷瓶的量。
他跨入懸壺堂的門檻,正好迎面對上了眀冀。
怔了一下,側過頭撇開視線,擦肩而過時,重重地「哼」一聲。
眀冀頓住步伐。
回首問:「你受傷了?」
水鵲站定,抬起下頜,說道:「我才沒有受傷,我是來給宗慎師兄拿傷藥的。」
眀冀的神情僵了一瞬,很快收斂起異樣。
心中酸澀,「這樣嗎?那想必宗師兄應當受了要緊的傷?」
水鵲撇嘴,「和你沒關係,不需要你關心,我會關心他的。」
他故意對眀冀說話夾槍帶棒。
讓劍修青年臉色愈發蒼白。
眀冀身形用力繃緊,像是忍受著什麼,動作幅度卻因此迸裂了臂膀包紮好的傷口。
分明在從前,水鵲才最是關心他的。
空氣中血腥味有點兒重。
水鵲嗅覺敏感,下意識擔憂地問:「你傷口是不是迸裂了?沒有包紮好嗎?」
眀冀眼前一亮,「不,我無礙,不妨事的。」
水鵲反應過來,按照自己的人設,現在對眀冀不能擺出關切的態度。
他本來還想像以前一樣說眀冀太沒用,所以天天往濟世堂跑,但是想到眀冀如今修為蹭蹭漲,差不多就趕上宗慎了。
水鵲又訥訥收住聲。
他輕輕哼了一聲,強行幫自己解釋:「我剛剛可沒有在關心你,只是你身上的血腥氣太重了,難聞。別耽擱了我給宗慎師兄取傷藥。」
眀冀原先浮現在唇邊的笑意消退,悶聲不吭氣,離開了濟世堂。
水鵲看著他背影。
不愧是男主,他用勁兒使壞,結果對方反而越挫越勇,修為水漲船高。
水鵲隱約覺得不對,按照原本的劇情進度,男主再厲害也沒這樣修煉迅速的。
他又疑心是天道搗鬼,說不定是要揠苗助長,準備揪準時機收割男主氣運。
水鵲在心中對77號問道:【77,大世界還沒有商量出決策來嗎?】
因為大世界和小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導致大世界的消息格外滯後。
又臨近年尾,大世界各個部門事務繁雜,還要忙著做總結工作,事情全堆疊在一處,處理起來更加慢了。
77號道:【抱歉,宿主,我們可能還需要再等等。】
水鵲斂眸,【你幫我向大世界傳達吧,我想盡力解決病毒數據,不要讓這個小世界送到回收站里。】
他是胎穿來到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是第二個家也說得上。
他遇到了很多好人,不想他們最終在回收站里自生自滅,被病毒吞噬,然後化作浩瀚宇宙里角落的塵埃。
77號也嚴肅起來,它了解它的宿主是一個善良又勇敢堅定的人,因而沒有再勸水鵲。
【既然是宿主的意願,77號一定會傳達好的!】
水鵲彎起唇,【嗯,77最棒了。】
他向濟世堂當值的弟子問:「師兄,太微化魔膏還有嗎?」
宗慎在洞府打坐調息,他偷偷看見的,對方受了傷但也沒用傷藥處理。
水鵲就想來濟世堂借太微化魔膏。
師兄翻找了一下藥架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一瓶方才讓眀冀師兄借去了,另一瓶在那間房,不過……」
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正堂旁邊的側間。
水鵲想也沒想,就推門進去。
側間一般會存放藥品,也會用來當作臨時處理傷口的病房。
方一推門,後面好像傳來師兄提醒的聲音,水鵲沒聽清楚,等走到側間內里,反應過來,師兄方才好像是喊他別進去?
為什麼?
不是說太微化魔膏在裡面嗎?
側間的門無風自動地關上了。
水鵲聽到有青年揚聲問:「誰?」
從柜子後方轉了個角,水鵲忽地和一雙赤金色豎瞳對上。
虬龍青年裸露上身,肌肉精勁,正在艱難地往後背幫自己擦藥。
向後伸的動作,臂膀筋肉發力,繃出起伏的立體線條。
水鵲好奇地問:「荊潛?你怎麼也受傷了?」
他留意到荊潛手中的傷藥是太微化魔膏。
荊潛沒想到是他,愣了一下,回答:「嗯,運氣不好。在終皚勝境開放前,讓魔族傷到了。」
終皚勝境在修真界最北端,是離登仙階最近的勝境,令無數修真者心馳神往。
竟是要開放了麼?
水鵲反應過來,他一直沒怎麼留心時間,按照進度,確實差不多到了男主報仇雪恨的劇情。
他晃了晃腦袋,先晃走對於天道有可能動手的擔憂。
目光落在青年血淋淋的傷口上。
好像還挺嚴重的……
荊潛看他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耳根莫名發燙,「你怎麼進來不敲門?」
他之前在清微勝境裡,還打赤膊浸冷瀑,又過分地把水鵲扯下了泉水裡,當時沒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