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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樅半覆眼皮。
手指骨節分明,從柔軟烏髮當中撫過,「好,今晚想吃什麼?」
水鵲隨口報了兩個想吃的菜。
被微生樅以太葷腥油膩為理由,拒絕了。
「噢……」
水鵲失望地低頭。
微生樅道:「過幾天,再給你做,今晚先吃清淡的。」
知道水鵲並不像伏斷口中那樣,對眀冀情根深種,微生樅神色柔和下來。
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過江之鯽罷了。
微生樅還能將曾經定親的錯誤挽回。
「但是……」
水鵲視野里向外瞥,還能看見長跪在外的眀冀。
形容狼狽,眼底青黑。
膝蓋抵住階前的地面,腰背仍舊挺拔如松。
水鵲懷疑自己睡了多久,對方就在外面跪了多久。
他試探地向微生樅道:「你讓眀冀別跪了吧?」
「是他自願跪的,我未曾逼迫他。」微生樅解釋罷,眉峰壓眼,「水鵲。」
點名了……
水鵲迷茫:「嗯?」
微生樅問:「你在心疼他?」
水鵲暗道不好。
趕緊搖搖頭,「你打發他走吧,跪在外面,我嫌心煩呢。」
微生樅眼底晦暗不明。
不知道有沒有相信水鵲的說法。
直起身,投落的高大陰影完全籠住水鵲,「嗯,既然你心煩,我便將他趕走。」
………
水鵲沒有想到。
微生樅所說「趕走」,竟然說的是直接將人從門派驅逐。
完全不止是解除了兩個人的婚約。
隔天晌午,這消息就傳進水鵲耳朵里了。
難怪……
早上醒來發現劇情進度又漲了一截。
功善堂的楚碧曼師姐上門來探望他。
微生樅在宅院裡下了禁制,不容許男子上門探望,大約是在防眀冀。
楚碧曼猜測。
「怎麼瘦蔫蔫的了?」她隔著茶几,捏了捏水鵲的臉頰肉,「這都要沒肉了。」
她此次有事外出宗門,沒有進入清微勝境歷練。
但也一回來就聽說了清微勝境有魔族潛入的事情。
至於當時水鵲和眀冀雙雙墜崖的消息,微生樅壓下了所有風聲。
因此楚碧曼也僅僅知道,當時魔族挾持的一群人里,有水鵲和眀冀,以及滄海劍宗的一眾弟子。
楚碧曼盯著小宗主,看了又再看,罵道:「魔族真是可恨。」
怎麼挑他們的軟柿子小宗主捏?
水鵲彎眸:「師姐我沒事,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
他知道楚師姐來找他探望情況,肯定背後還帶著許多功善堂師兄師姐的擔憂一起來的。
看水鵲心情好像沒有十分受到影響。
楚碧曼才好開口:「水水,你不要怪罪宗主。他棒打鴛鴦,也有自己的考量。」
緩緩道出這兩天修真界的大事件,「魔尊伏斷狼子野心,不僅敢帶領魔將潛入清微勝境,更是大放厥詞,要完全破除魔界和修真界的邊境封印,務必要使下界和人間界大亂。」
「他更是說——」楚碧曼皺眉,「他同先天道體過不去,哪派敢收留先天道體,等著他伏斷踏破護宗大陣。」
先天道體,如今的修真下界,也就眀冀一個。
顯而易見,這是魔界對於一名正道弟子的追殺令。
水鵲啞然。
劇情里也沒說有這樣的啊。
楚碧曼分析:「所以……雖說不太講道義,但我們悟真派居於中流地位,整個門派僅僅宗主一個化神期坐鎮,要是魔族打上來,肯定會殃及整個宗門的。」
在她的分析中,宗主是全然出於門派考慮而驅逐眀冀的。
楚碧曼道:「不過你也放心,我們悟真派收留不了,正道也不容得大魔頭說殺人就殺人。」
水鵲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聯想到劇情。
「眀冀去滄海劍宗了麼?」
整個修真下界,能夠不畏魔尊的勢力,逆著來的,唯有天下第一大宗了。
楚碧曼點頭,「坎海真君放話願意收他為弟子,他應當明日就要啟程了。」
她勸說著:「因而,小宗主你也莫要同微生宗主置氣,宗主是出於門派安危考量,你就不要和宗主吵架了。」
「宗主從來都將你放在心尖上,稍微一服軟,宗主肯定會同你和好的。」
前面的水鵲全都能夠理解,師姐後面說的話他就不懂了。
水鵲下意識歪了歪腦袋,「我沒有和他吵架呀?」
「是嗎?」楚碧曼詫異,「那他怎麼會——」
直接說出水鵲是抱養的真相?
消息都走漏整個門派了。
因而她和功善堂的其他同門皆是十分擔憂,生怕下一個消息就是換掉宗門未來的繼承人。
水鵲修為又低,性子那麼軟和,要是沒有微生宗主在身後做倚仗……
指不定要讓什麼狼子野心的人欺負了去。
楚碧曼覺得微生宗主十分反常。
即便不是親生的,那也是一早就清楚抱養過來,寵成那副樣子,怎麼會反而十八年後要說出真相?
這不像是從來溺愛水鵲的宗主會做出的事情。
而且水鵲還說沒有和微生樅吵架。
完全沒有料想到自己被抱養的事情公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