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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還有一個情深義重的未婚夫。

  伏斷將眀冀的丹田毀損過半,拋至山野,就是想看捲軸原文裡那個薄情寡義的未婚夫,是如何拋棄這樣一個廢人。

  可對方卻是苦苦哀求滄海劍宗的劍修弟子。

  及至於為了救治眀冀,任由劍修首席施與欲為。

  伏斷像是看了一場鬧劇。

  假使擁有這樣經歷的眀冀,也能稱之為悲慘的話?

  他伏斷算是什麼?

  他並非魔族,不是生來就是魔修。

  天魔之體,剋死生他養他愛他的父母親族。

  伏斷起初也以為自己能背負著沉重記憶,往前走,直至勘破大道。

  當時的修真界,只有一個小宗門願意接納他。

  即便如此,進入門派後才僅僅是煉獄的開始,眾人排擠他、折辱他,少年時期吃不飽飯被迫吃泔水,像狗一樣在地上乞食。

  到了那樣的地步,伏斷也沒想過害人。

  天魔之體妄圖修煉成仙,難於登天,每一次引氣入體,靈力浸過經脈,就像是利刃自內里一下一下剮肉割筋。

  對他來說,一念墮魔,然後遁入魔界修煉,才是最好的選擇。

  少年時期的伏斷,不想成為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魔修。

  靈氣修煉不成,他的修為低微,經常在遊歷時為了懲惡揚善,最後拖著一身傷回到宗門。

  或許哪一日天道會睜開眼,照拂一下他這個可憐蟲。

  伏斷沒有得到過善待。

  他自認為能夠交付後背的好兄弟,在秘境暗算他,沒有天道之子的機緣,他當初在一線天崖底,苟延殘喘至秘境結束。

  他視為再生父兄的師父,勾結魔族,給宗門引來滅頂之災,卻將劍尖對準他,大義凜然誣告他是魔修。

  扶善懲惡的那些所謂正道魁首——

  滄海劍宗坎海真君,悟真派微生樅,皆追殺他至修真界邊緣。

  窮崖絕谷,下臨無地。

  伏斷才明白,偌大修真界竟然沒有他的立錐之地。

  他墮魔了,沒有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魔修,而是變了可以止小兒夜啼的魔頭。

  天道之子那樣經歷算是悲慘的話,他伏斷是什麼?

  茶餘飯後,不論是誰,都可以唾棄詈罵的談資?

  伏斷眼底一片冷郁,胸中埋著一團火焰在灼燒。

  而且。

  多巧啊。

  天道之子的娃娃親對象……

  是微生樅的孩子。

  伏斷薄唇牽起,眼皮抬起又覆下,上下掃量小宗主的臉蛋。

  雙頰要說肉其實也沒多少肉,下巴尖兒抵著他的虎口。

  可能是跟著微生樅吃不飽穿不暖吧。

  伏斷冷嗤一聲,「你倒是和你爹長得並不肖似。」

  若是長得像微生樅那樣道貌凜然,惺惺作態……

  伏斷此行,必定不會留他。

  眸色沉沉,心神思索的一會兒功夫。

  被水鵲咬了虎口。

  對他來說,和撓癢沒什麼區別。

  魔修之體本就如銅牆鐵壁一般,刀槍難入。

  奮起反抗的小宗主,反而要硌著牙齒。

  伏斷冷冷看著對方鬆開嘴,小聲小氣地呸呸兩聲。

  魔將原先還想教訓那些明明劍都提不起來,還試圖衝上去保護水鵲的劍修。

  揚起拳,動作在聽到這位小宗主呸的一聲,停滯了。

  魔將們戰戰兢兢地回首,去觀察陰晴不定的大魔頭。

  額角冒出冷汗,生怕一會兒魔尊動怒,殃及池魚。

  伏斷低眸。

  他虎口上沾著透明的水液,以及一個細微的牙印。

  伏斷問:「你是兔子嗎?」

  逼急了會咬人?

  水鵲抿唇不回答他。

  小臉繃著,如臨大敵。

  眀冀上前,無言地把水鵲護在身後。

  伏斷看他們情意綿綿的模樣就心煩,餘光瞥見劍修首席重新用劍支起身軀,與魔將交戰,劍鋒破空。

  視線轉回來時,似笑非笑地問水鵲:「你怎麼只護著眀冀,也不護著你那滄海劍宗首席的好哥哥?」

  水鵲從眀冀身後側出頭來,緊張地盯著他,「你什麼意思……」

  之前在竹林里,那樣陰惻惻,黏在他身上的感覺,是眼前這個大魔頭在窺視他?

  伏斷接下來的話肯定了他的猜測。

  「怎麼?半日前不還在林子裡,和劍宗首席親得難捨難分?」

  天道之子的未婚夫,也沒有那麼愛他。

  不是照樣背叛了他們結下的娃娃親?

  伏斷明知這個小宗主那般委身於人,是為了給宗慎補齊陽氣,最終目的仍舊是要治癒眀冀。

  他只是像常年躲在潮濕陰暗之處的豺狼,一日見到了陽光下的家養犬。

  需得挑刺,找出這隻家養犬不幸的證據。

  眀冀還沒作態,水鵲反而嚇得臉色發白,「你、你別亂說,平白無故污我清白!」

  眀冀覺察出伏斷是在挑撥他們的關係,壓抑住傷勢過重湧上來的血腥氣,道:「恃強凌弱,手段下作卑鄙,伏斷,你擔不起魔尊的一個尊字。」

  伏斷:「這就算我恃強凌弱,手段下作了?」

  他們正道僅僅會撿光鮮話說,無論怎樣都將自己擺在至高點。

  伏斷只一個眼色,其中一魔將拳掌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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