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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愣神的功夫,手上鬆了力道,眀冀的手掙開來。

  藏經樓內幾乎落針可聞,逐漸粗重的喘息聲便因此突兀起來。

  被他坐住的腰腹繃著勁,硬實得像是鐵打銅鑄的。

  眀冀耳根滾燙,豆大的汗珠從他鬢角滑落,滴到藏經樓的木質地板上。

  水鵲本能覺察到危險,他下意識想往後挪一挪躲避,又被監察者一句無奈的【別動】給喝止了。

  「起來。」眀冀的聲音喑啞,他閉上雙目,手掌抬起來掩住鼻樑之上的面部,「水鵲……起來。」

  他像是忍受著什麼極刑,說話時連薄唇都在顫抖,說到後面,語氣已經隱隱有了懇求的意味。

  水鵲緩緩眨了眨眼,忽而翹翹唇角,由於笑意,眼睛彎得像一輪弦月。

  似乎在醞釀什麼壞主意。

  他非但沒起來,還好整以暇地從衣衫的內袋裡取出手帕,湖色綢繡團雀紋的,不緊不慢地傾身,給對方擦一擦汗,「眀冀,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啊?」

  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再挪一兩寸的危險,水鵲只以為自己的舉動拿捏了眀冀。

  寄人籬下的眀冀,肯定是一身傲骨不願意當爐鼎的,礙於他是小宗主和多年情誼不敢反抗,現在肯定怕死自己霸王硬上弓了!

  作為霸王小宗主,水鵲輕輕柔柔地給他擦乾淨了鬢角的汗滴。

  或許這樣的程度也被算上了是親親抱抱一類的親昵接觸,77號播報的軟飯值緩慢增長了一點。

  他傾身給人擦汗,幾乎更是要貼到對方身上去。

  細細綿綿的香氣悶得眀冀思緒更是紊亂,無奈,他向水鵲道歉,「方才,是我說的有錯,只是採補比起尋常修道來……」

  採補獲得的修為實為繡花枕頭,光是能夠通過修為提升增加壽元,實力仍舊停留在原處的階段,比不上正經修煉真槍實幹來的好。

  他要這麼說,話不好聽,水鵲肯定又和他生氣。

  眀冀頓了頓,聲音仍舊喑啞,「你先起來。」

  「那你以後還躲不躲著我?我們以後要成婚的,作為未婚夫,你得向我匯報每天的行程,不能叫我找不到你,知道嗎?」

  水鵲不急著起來,他雙手環臂,壓制著人居高臨下地看眀冀。

  他看肥皂劇里的那些刁蠻戀人都是這樣的,一點隱私都不給戀人保留,無時無刻都在查崗。

  可惜這個小世界沒有手機電話。

  水鵲轉了轉眼珠,不過他可以叫他爹給他弄傳音符來,貴是貴了一點,還只能通過注入靈力來傳音,但是在靈力相對稀薄的下界,這已經是最靈便的傳訊工具了。

  眀冀只能點頭答應。

  水鵲還沒能得意地哼哼兩聲。

  就被人從後一手提溜著領子,一手圈住腰,輕輕鬆鬆拎了起來。

  塗欽午把他放好,仿若擺正一個磨喝樂娃娃。

  他狀似打趣道,「怎麼摔一跤,還摔到一起了?」

  眼角餘光瞟一眼眀冀身上的異狀,笑了一下,「摔得可當真狼狽。」

  眀冀沉默無言地站起身,順便撿起了方才兩人在拉扯當中弄掉在地的秘經。

  神使鬼差一般,他不動聲色地收入腰間儲物袋。

  水鵲不尷不尬地拍了拍身上的灰。

  做壞事被發現,還捏了一把汗。

  塗欽午劍眉一挑,問他:「你怎麼也不等我?讓我一頓好找。我比試贏了師兄你也看不到……」

  他愈說,神色愈加有些幽怨,像被主人遺留在演武場,不得不一路自己找回來的大型犬只。

  水鵲同他解釋道:「眀冀騙了我們,讓我發現了,他說這日下山不得空閒,我一回頭他正路過演武場,我不就要捉住他?」

  都是竹馬竹馬的,水鵲壞心地慫恿塗欽午和自己一起譴責眀冀,「這人對我們說謊,行動也背著我們來,以後說不定做什麼事情呢?」

  他神色不滿地對塗欽午道,尋找認同,「你說是不是?」

  埋怨的時候,眼尾垂垂,腮幫子不自覺地鼓起,和小時候鬧彆扭是一樣的。

  眀冀無可奈何地嘆氣,解釋道:「藥谷的長老遣我幫忙尋找藥草,因此耽擱了,明日才下山。」

  塗欽午問他,「你的玉牌鐫刻的地點是哪去?」

  領取功善堂玉牌時,可以在登記冊上看到任務內容。

  而玉牌本身一般只鐫刻了任務的地點。

  眀冀回答:「人間界,大金朝,京郊李家村。」

  塗欽午挑眉,「倒是巧了,我今日領取了玉牌,也是大金,不過在安泗郡。」

  安泗郡離大金的京城也不遠。

  水鵲不敢置信地問:「你們全要下山去?」

  要留他一人在宗門裡了?

  他眼巴巴地看著兩人,好像是唯一被孤立的那個似的。

  塗欽午看不得水鵲這可憐見的,但又猶豫,「可是宗主不讓你下山。」

  水鵲身負練氣中期修為,可身手其實還比不得宗門裡一些剛練氣但拳腳功夫好的小弟子。

  微生樅不讓他下山,放心不下,反正水鵲也不缺功善堂發放的那點靈石,微生樅每月給他的靈石都花不完,這些年已經攢起來都有了個小金庫了。

  一個偷吃對象,一個男主,這會兒他們全下山了,水鵲也不知道上哪還能刷動劇情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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