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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浪涌過去,把那張雪白的小臉燙得雙頰紅撲撲的。
水鵲卻藉機裝作痛的樣子,讓鍊金術士看,嘟囔著抱怨:「你自己看,把我臉都掐紅了。」
「對不起。那我讓你掐回來?或者,你想的話,打我也可以。」
鍊金術士連連向他道歉,甚至提出荒誕的建議。
魔術師觀察著。
小騎士真的很會裝可憐。
潛意識裡知道對方會吃這一套,就立刻可憐巴巴起來了。
看起來這樣的本領完全是天賦。
魔術師想著,卻從口袋當中取出摺疊得方方正正的帕子。
火光將他的下頜線映得分明,眉峰壓著。
不知道是什麼術法。
帕子在手中就濕了水。
他給水鵲染著漿果汁的髒兮兮的手,一點一點擦乾淨。
「弄得好髒。」魔術師說。
因為之前水鵲捂住鍊金術士的臉,導致他的下巴和鼻子也留有果汁余跡,現在風乾了就繃著皮膚。
鍊金術士沒多少講究,他沒有手帕,乾脆伸出手去,問魔術師:「借點水?」
對方唇角牽出弧度,語氣禮貌:「河裡有。」
鍊金術士:「……」
他只好到不遠的河畔洗臉。
水鵲眼睫垂著,等魔術師擦乾淨了那隻沾滿果汁的手。
猶豫了一會兒,又伸出另一隻手去。
「剛剛沾了灰的。」
他目光期待地看著魔術師說。
雙手都乾乾淨淨的了。
接著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半點也不安分,沒有人質的自覺,不過還知道不好意思地放輕語氣,「稍微有一點點餓了。」
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來一小截距離。
甚至向大家解釋:「因為傍晚吃的肉烤得好柴,所以沒有吃太多,我平時晚上不怎麼容易餓的……」
「我這裡有餡餅,你餓了的話,可以嘗嘗我的手藝。」
有個異教徒從麻繩束口的袋子裡取出蘋果餡餅,用乾淨的布包裹著。
忐忑地遞給水鵲。
還瞥了一眼魔術師的反應。
看起來是個擅長烹飪的異教徒。
原來異教的教眾也沒那麼可怕……
「謝謝。」水鵲回以一個笑容,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吃著。
本來應當是挾持的人質,或者是誤入狼穴的羔羊,現在卻當成是坐上賓客似的。
服裝整潔,手也弄得乾乾淨淨,坐在柔軟的墊子上。
居然還反過來盤問他們,「大晚上,又這麼多人,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水鵲剛剛觀察時,發現遠處枯黃的草地地面畫有奇怪的圖形,但顯然是未完工的。
魔術師反問他:「你覺得我們在做什麼?」
「不知道……」水鵲咬下脆脆的餅邊,指向最外緣呆呆木木站立著的人們,小心翼翼地看向魔術師,「會對他們不好嗎?」
神情似笑非笑,魔術師道:「好吧,富有正義感的小騎士,你這麼擔心,等天亮了他們會回家的。」
水鵲:「噢。」
他也沒有繼續問魔術師,原本這些人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鍊金術士回來了,自然而然地在水鵲旁邊坐下,「這個好吃嗎?」
水鵲點點頭。
大概是因為面對對著的是鍊金術士,他連問題也都更大膽一些,「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活動呀?」
鍊金術士剛啟唇,魔術師打斷,「你想加入我們嗎?」
水鵲的目光轉向對方。
「或許你真的很適合當一個小男巫。」魔術師與他對視,嗓音低沉但輕緩,帶上點誘哄的意味,「你會為我們吸引來更多教眾的。」
「如果你願意,可以今晚就乘我們的馬車離開。」
他建議。
水鵲趕緊搖搖頭。
他才不要當什么小男巫,聽起來就好邪惡的樣子。
水鵲的善惡傾向已經在維吉尼亞學院的教育下調整為六四分,第一反應是反感。
而且上次乘坐流浪馬戲團的馬車,完全沒有給他留下好印象。
魔術師並沒有錯過水鵲眼中一閃而過的害怕。
他停止這個話題,「那就不要多問,小騎士,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雜戲演員聳聳肩,「說不定他還會向聖廷控告我們,對吧?你是這樣打算的嗎?」
被猜中心中的想法,水鵲心虛了一陣,咬了口餡餅,不回答。
雜戲演員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們甚至還給你吃蘋果餡餅。」
鍊金術士仍然很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所以你未來真的會成為聖廷騎士?」
水鵲點頭肯定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嗯,雖然現在還是騎士學舍的學生。」
鍊金術士驚訝:「真不敢想像他們會把你分到哪裡……銀蛇?獅鷲?」
他對聖廷騎士的組織構造似乎有所了解,知道象徵不同隊伍的紋章。
銀蛇是偵查隊伍,獅鷲則是騎兵。
他提問時說到獅鷲,語氣格外不敢置信。
水鵲否認了他的猜想,「不是的,是……」
他讓鍊金術士攤開手心,用食指的指腹在上面圈畫,憑靠記憶繪畫一支桔梗花。
「是安撫騎士。」水鵲回答。
手心痒痒的,對方的指尖是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