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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鵲是在關郃開始遊戲的同時進入小世界的,這意味他是不久前才真正成為十四歲的鵲·路易斯,在此之前,整個小世界都是數據自動在跑。

  在他進入後,之前跑的數據也化作記憶進入水鵲的腦海。

  約翰的動作停頓住,「小少爺,您忘記了嗎?里昂已經因為可怕的傷寒永久離開了我們。」

  水鵲當然知道。

  甚至因為路易斯伯爵絕口拒絕為了治療一個僕人,而去動請卡斯楚教區的牧師,鵲·路易斯發了一場大火,在此期間,路易斯伯爵為他帶回來了繼母和兩位繼兄,他更是生悶氣到現在。

  水鵲固執地搖頭,用力推了推約翰的肩膀,「走開,不要你來。」

  十點力量,讓約翰紋絲不動。

  但作為男僕,他不敢違抗小主人的命令。

  加里克對著多里安說:「原來他會說話,我以為我們的幼弟是個啞巴呢。」

  他毫無顧忌,因此也沒有壓低聲音。

  空氣凝滯。

  加里克回首,水鵲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抬起手指,頤指氣使地命令:「你來。」

  小臉繃著,眼尾還是紅紅的,就敢不顧長幼尊卑,指使繼兄為自己做僕人的活。

  加里克皺眉。

  多里安看熱鬧,神色淡淡,說道:「你惹哭了的。」

  潛台詞是既然不道歉,那至少要補償。

  加里克神色不耐地過去。

  屈膝,左邊膝蓋抵在地面上,與厚地毯發出悶悶的咚響。

  時值初夏,長筒襪卻是細羊毛織就的,足夠保暖。

  腳也很小,在燭光搖曳下,白得晃眼了。

  加里克認為他的幼弟需要多曬曬太陽。

  將長筒襪上沿拉至膝蓋,幫他穿上鞋,即使加里克認為這並不需要。

  他再為水鵲重新整理好長衫,自然而然地接過男僕約翰遞過來的鈷藍色罩袍,幫幼弟穿好,套在長衫之外。

  罩袍的袖口和衣擺,滾邊挑繡著鳶尾花,這是路易斯家族的紋章圖案。

  衣料質地上乘,長長地垂落到腳踝。

  矜貴優雅的小少爺。

  加里克習慣自立,不需要僕人為自己穿衣,只是沒想到自己服侍起別人來反而有模有樣的。

  「……好了。」

  水鵲不自在地扯了扯罩袍,抬起臉,高傲道:「我需要有人背我下樓。」

  他盯著加里克,以至於旁人根本不用解讀他話中的含義。

  【主播是不是懵了,怎麼不說話?】

  【等等,小少爺……打好關係是這樣打的嗎?】

  【挺友好相處的,他一個當哥哥的,不就是要來給水鵲弟弟當馬騎的?】

  …………

  一樓大廳牆上掛著寶劍盾牌,彩繪壁畫以及香根鳶尾的家族紋章。

  僕人們東奔西走,貴族的用餐格外繁瑣,要持續一兩個小時,這是事關家族榮譽的大事,因此他們要充分準備。

  旋轉扶梯,傳來皮革鞋與梯面產生的腳步聲。

  底下的僕從匆匆忙忙拉扯起大廳所有窗戶的鵝絨帘子,各處燭台上的蠟燭點燃。

  路易斯伯爵為他的第二任夫人瑪倫拉開扶手椅,「抱歉,鵲有些畏光。」

  瑪倫輕輕頷首,兩人畢竟是出於利益的聯姻,何況她很快能夠搬回布魯城料理生意,這段時間,遷就路易斯家族也無妨。

  只是她沒想到,加里克竟然能和繼弟相處得這麼好。

  長桌几乎跨越整個大廳。

  長桌最上方,無疑是路易斯伯爵的位子,在此之前,他右手邊是水鵲的位置。

  不過家庭重組後,餐桌順序也重新排位。

  路易斯伯爵坐在最上方,右手邊是瑪倫夫人。

  雙胞胎兄弟本應相對而坐。

  加里克將他剛放下來,水鵲卻用手撐著長凳,挪到了旁邊的位子。

  這樣的話,他和多里安相對,加里克還差他們一截了。

  繼父和母親在場,加里克不想鬧得難看,反正他也不大在意,索性就在水鵲左手邊坐下來了。

  桌布上是純銀餐具,刀叉打製成百合花柄,燭台上蜂蠟燃燒的火焰明亮,足以讓所有人看清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的佳肴。

  長桌前端的餐點色彩華麗、香料豐富,多是燉野雞、芥末醃野豬肉、小山羊肉凍……

  到長桌最末端,則是分量較少且樸實的肉湯了。

  畢竟依次坐下,往後的是侍從官和男僕們的餐點。

  侍者捧著大口水瓶上來,水流傾瀉,另一個侍者持碗在底下接水。

  手伸入,水鵲簡單洗了手,毛巾適時遞過來擦乾。

  飯前禱告之後,路易斯伯爵動起刀叉,大家就可以開始吃了。

  水鵲還記得要和加里克打好關係呢。

  他悄悄地用刀切割了烤松雞的雞屁股,放到加里克的湯盤裡。

  在長桌的桌沿底下,伸出了個小尾指,對著加里克。

  對方看過來,水鵲還神氣地揚揚下巴,做了個口型:「你吃。」

  那烤松雞擺在兩人面前,顯然是為他們兩個準備的,按照圖瓦王國的貴族餐桌禮儀,地位較低的那個人應該為較高者切割食物。

  他看水鵲拿刀,往他這邊切,還真以為對方想起來要尊重一下哥哥。

  結果給他切了個往往在餐宴上能剩下來,當殘羹送去給農奴吃的雞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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