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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璋兒長大後,還要記掛著弟弟。」

  段璋一直記得母妃病逝前的囑託。

  登基後,除了立即將母妃追封為皇太后,下一件事就是暗中追查蘇姓布商的下落。

  沒有弟弟長大後的畫像,沒有姓名,只知道一個貼身佩戴的長命鎖。

  追查到蘇姓布商一家三口皆被山賊所殺,段璋徹夜無眠,跪在母親的牌位前,心情惶惶然。

  所幸,沒有尋到屍首,沒有繳獲長命鎖,便是還有一線希望。

  哪怕流落失散多年,水鵲和先帝、皇太后也長得並不是很相似,或許是歸功於血脈相連的紐帶,段璋還是在第一眼見到水鵲的時候,便將人認出來了。

  段璋輕撫弟弟的烏髮,「好在……好在上蒼還是眷顧我。」

  水鵲在吃過晌午飯後昏昏欲睡,旁邊又有人低聲說話,和催眠似的,坐著坐著,腦袋一歪,靠在段璋身上睡著了。

  隨身侍候的大太監見狀,本是想替聖上將人抱到偏殿去睡的。

  不過他跟著段璋多年,機靈著,腦袋多轉了一圈沒直接動手,果真下一瞬聖上親自將沅親王抱起,移步自己平日小憩的偏殿。

  聖上對著好不容尋找回來的弟弟,自然是更願意親力親為,甚至正是樂在其中的。

  偏殿的龍榻,鋪展的神錦衾柔軟。

  段璋抬手,把水鵲散落的烏髮挽至耳後,他低聲道:「小麼,我們是彼此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他生長於皇宮中,小時候為異母兄弟所害,服了多年慢性毒藥,待發現時,身體已經傷了根本,隨著年歲增長,現在就是每日處理政務,只要超過了三個時辰,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段璋此生不會再有孩子了。

  …………

  沅親王府的修築,被皇帝再三下了旨意務必精益求精,再加上御筆親書的批註,增大了工程量,就是營繕司的工匠們日以繼夜地修建,也必須得等到年後才能竣工,讓沅親王搬入。

  段璋讓大太監遣人收拾了東宮,在一日之內使得東宮煥然一新。

  水鵲一個新冊封的親王,便如此名不正言不順地住在留給太子的東宮中了。

  不少老頑固的官員上書勸諫,這於禮不合。

  段璋一概不理,面無表情地,在奏摺上筆走游龍地批示了「閱」。

  這時候,由他新提拔上都察院的崔時信,有了更大、更重要的用武之地。

  沒多久,皇城中四下傳出無名者的辭賦。

  其中自然是讚頌了聖上與沅親王的手足情誼。

  文辭明白曉暢,令平民百姓也能輕易讀懂,情感樸實真摯,使看客無不潸然淚下,泫然流涕。

  還言之鑿鑿,稱沅親王降生時有神光之異,群鳥吐五色氣成雲,是至福之人,只不過需得在民間寄養,長大後方能夠回到皇宮,使得大融國運從此洪福齊天。

  水鵲聽隨侍的貼身小太監念誦了,羞恥得手指蜷縮,握在一起。

  崔時信寫得也太誇張了……

  水鵲當然知道是崔時信的手筆,現在他是皇兄的筆桿子,除了糾察彈劾百官,剩下的職責就是控制輿論。

  還同他說打磨了這辭賦許久,原本想將齊二和魏琰寫進去的,暗罵這兩人是阻礙沅親王回歸皇室的元兇首惡。

  不過礙於這兩人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左膀右臂。

  加上水鵲對段璋的說辭,說流落到長州縣的時候,是齊朝槿收留的自己,崔時信也對自己多有照顧,後來又是魏琰收留他住在京城。

  聖上聞言,龍顏甚悅,稱自己果然沒有看錯愛卿。

  賞賜嘩啦嘩啦地流入三人的府邸。

  應當是只以為三人和水鵲的關係是好友。

  崔時信只好作罷。

  水鵲經過他一提,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多日沒有見過魏琰了。

  倒是見到了安遠侯。

  在段璋安排的皇宮家宴上,只請了魏家人。

  中秋時節堪堪趕回來的安遠侯,已經是年逾四十了,多年戍邊北疆,同朔丹遊牧軍隊交鋒,使得他的兩鬢斑白,但身體依舊強壯雄健,膀闊腰圓。

  看起來完全可以舉起十個水鵲。

  安遠侯見了他,眉笑眼舒,張開雙臂,「唉,小麼,是舅舅,到舅舅這裡來。」

  水鵲乖乖走上前,「舅舅。」

  安遠侯將外甥抱得緊緊,恐人要喘不過氣了,終於放開來。

  眼眶通紅,安遠侯哽咽道:「我一見你,便想起了芸妹。」

  是水鵲母妃的名,單字芸。

  雖說是義妹,但武將講究情義,她的父親因為救自己的父親而死,安遠侯對待她,是當做親妹妹一般的。

  整個魏家,也是她和孩子們的後盾。

  只可惜紅顏薄命。

  家宴敘舊,說著說著,安遠侯和母親抱頭痛哭。

  水鵲坐在段璋旁邊,腦袋懵懵的,只能忙去安慰舅舅和外祖母。

  宴席將要散去的時候,水鵲忽然想起來,「魏琰……兩個表哥怎麼沒來?」

  安遠侯神色尷尬,摸了摸鬍鬚,解釋道:「前一陣子這兩人不小心傷了筋骨,正在府中休養。」

  水鵲將信將疑。

  魏琰和魏昭做什麼去了?

  竟然能同時發生意外,傷了筋骨?

  他們的家宴和和美美,侯府的祠堂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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