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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的聲響。
袖子的袖扣被他扯掉了。
圓滾滾的紐扣順著床沿被單,滾到不知名的縫隙里,滾入漆黑的夜裡。
直到杜松子酒的氣味和烏龍香細細密密糾纏在一起的時候,曲九潮坐起身,牽扯的銀絲在月光中變得格外曖昧,令人臉紅心跳。
被親得暈頭轉向的小男生氣上心頭,下意識抬起手,轉瞬就給制止了動作。
曲九潮握著那細伶伶的手腕,挑眉,「又準備扇我巴掌?」
他為了方便爬進來,連眼鏡都沒戴,少了堅硬銀框的修飾,冷淡的一張臉連線條都柔和不少,或者說他對水鵲的態度也一向溫柔,不像對其他尋常等閒人物。
「除了我,還有誰能忍受你的壞脾氣?」見水鵲不高興了,這次他俯身,極輕極溫柔地貼了一下紅唇,可惜由於剛才含吻得過分,唇珠已經鼓脹起來了。
「動不動就冷暴力,一言不合了就說分手。」
那倒不是。
水鵲想。
他脾氣也不算壞吧。
而且,曲九潮說的不對。
有人被他扇了巴掌還能面不改色說爽的。
這麼一想,水鵲鬆了口氣,幸好沒打出去,不然曲九潮說不定也變態了。
他抿起唇,小心翼翼地藏起唇珠,免得對方趁他不備,突然開始又舔又咬。
曲九潮以為他心虛了,繼續控訴。
「電話打不通,上次宴會還躲著我走。」他半闔眼眸,作為出生起就受到嚴格要求的繼承人,似乎頭一次這麼向人示弱,格外不熟練。
「如果我哪裡做錯了,你可以和我說,或者乾脆打我罵我好了,為什麼直接說分手?」
「因為上次在山上找路時我沒背你?」
「不是你說不用我背的嗎?你們Alpha都口是心非?」
「還是說你最特別?」
他自顧自地揣測。
水鵲扶著床頭坐起來。
曲九潮又突然掐著他臉頰,眼眸漆黑一片,「或者說……你喜歡上那個謝相旬了?你之前身上的味道是他的?」
知道眼前的Alpha又小又嬌氣,怕他喊疼,曲九潮根本沒用什麼力氣,即便如此,太軟和的臉頰肉還是在他手上擠得有點變形。
水鵲急於擺脫,慌亂地搖著頭。
也不知道他否定的是前面哪個問題。
曲九潮冷不丁又自己想通了,鬆開桎梏的手,「算了,這些不是最重要的。」
Alpha和Omega本就是天作之合,起碼在性別上,對比其他幾個人,他已經贏太多了。
比起無名無分的、糾纏不休的Alpha,他是由水鵲臨時標記過的。
僅憑這一點,曲九潮就比其他人具有更深厚的底氣。
水鵲這段時間沒有修剪頭髮,比之前長了不少,曲九潮抬手,帶著繭子的手指穿過,將他的髮絲掛到耳後。
接著寒聲問:「在臨海市欺負你的人,除了上次在山莊遇到的柯邢,還有誰?」
水鵲一怔。
柯邢就是在臨海二中帶頭進行校園霸凌的。
他翻出來到這個世界後系統曾傳給他的劇情記憶,把參與霸凌的人員名字都說了一遍,曲著手指一根根細數出來,竟然有七八個之多。
都是來自臨海市里有些小錢作威作福的人家,總是拉幫結夥地欺負同學。
他每念一個名字,曲九潮的臉色就冷上一分,說話時就像齒縫裡都是凜冽寒霜。
「宋水鵲,你是笨蛋嗎?怎麼由著別人欺負你?」
他這樣說,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就水鵲這樣的細胳膊細腿,對面要是動起手來完全沒有勝算。
一想到水鵲說不定會給人欺負了躲在角落裡偷偷哭,曲九潮攥緊了用於記錄名字的紙條,揉皺字跡的力度之大,仿佛隔著時空就把那些人都千刀萬剮了。
他問:「扇我巴掌的時候不是還挺凶的?」
水鵲心虛地扣手指。
沒辦法,這是人物的性格設定。
曲九潮:「好了,這不是你的錯,都是那群渣滓……」
他的聲音寒冷得能敲出冰來。
他展平紙條,摺疊好存放起來,緩和了神色,說道:「雖然我本人並不贊同超過法律限度的私力救濟以及同態,但是考慮到時間比較久了還有追究上的困難,我和陸風馳一致認為需要採取一些非常措施。」
這幾天在調查發帖人,查出來就是柯邢,還牽連了臨海二中以前的霸凌事件。陸風馳瘋得像狂犬一樣,但是受礙於陸家的聲譽不好超限度地出手報復。
至於曲九潮就沒有這樣的限制了,原本曲家就沒有完全洗白,再怎麼樣也不為過。
那些人還是得畢恭畢敬的尊稱他一聲「曲少」。
不過這些就不需要讓水鵲知道了。
他的眉骨輪廓在月影中愈加模糊,只一雙眼看向水鵲的時候是清晰的。
水鵲反應慢半拍地眨眨眼。
曲九潮攬住他,垂首,臉像從前那樣熟練地埋進頸窩裡,聞著梔子烏龍的氣息能讓他的情緒平穩下來。
「不是你的錯,都過去了。」
「水鵲,你特別好,你要天天開心。」
習慣了發號施令或者是居高臨下地向其他人冷嘲熱諷,面對水鵲時他總感覺自己語言笨拙,只好一字一頓,吐字清晰地安慰。
雖然霸凌者受到制裁是好事,但水鵲還是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