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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謝相旬似乎以為會很長時間,表情說是喜上眉梢也不為過。
他趁機說自己在之後去水鵲家裡探望約克。
「要住很久?」宋秦眉端緊蹙,「它的主人出事了?」
最好是這樣。
謝相旬耐不住性格,踱步入室,「你說話還是這麼難聽。」
他提著大包小包,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隻黑棕色的德牧,自己叼著狗繩走進來坐在水鵲腳邊。
水鵲蹲下來,半環抱著狗,抬眼對他說:「哥哥,行嗎?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讓它待在我的房間,除了早上遛狗別的地方,它哪裡也不去。」
「……」
宋秦無法拒絕。
他發現水鵲的眼尾其實是微微向下的,做出這種表情的時候顯得格外可憐。
他只能點頭。
水鵲牽著約克,推門合上。
這下謝相旬也在門內了。
宋秦的眉頭鎖得更緊。
他只答應了讓狗留下。
沒說讓狗也留下。
謝相旬卻自顧自地走進來,問水鵲:「約克的食物放哪裡?」
水鵲立即回答:「放到我房間的冰櫃裡!」
他看宋秦不太喜歡約克的樣子,繃著張臉,猜測或許宋秦怕狗也說不定。
那他儘量不打擾到宋秦。
「你的房間在哪?」謝相旬挑眉,饒有興趣問,「帶我去?」
宋秦冷著臉攔住他的路,聲音凍得掉冰渣。
「放廚房冰箱裡。」
謝相旬嘴角原本若有若無的笑意也淡去了。
「多少年過去,你的毛病還是這麼多。」他冷聲諷刺,「他不是你的所有物。」
宋秦一字一頓,仿佛嗓子淬著冰,「我沒這麼認為。」
水鵲夾在他們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更聽不懂他們話裡有話說著什麼。
「那就放廚房的冰箱裡吧?」他默默地轉開話題,有理有據道,「廚房冰箱大。」
宋、謝二人不歡而散。
水鵲從沒見過謝相旬這麼有攻擊性的一面。
他語氣陰惻惻的,嘲諷宋秦:「你該去看心理醫生,能不能陽光健全人一點?」
謝家和宋家原先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謝相旬小時候就感覺宋秦有點怪,和同齡人合不來。
宋秦八歲的生日宴會是在宋家老宅辦的,他們家受了邀請,也應參加,聯絡感情。
宋秦的房間裡有個白瓷娃娃,做工細緻巧妙。
謝相旬只是碰了一下,那娃娃還好端端的,位置都沒挪,宋秦就和瘋了一樣和他打架。
他們才七八歲,哪個七八歲的孩子打架不是打打鬧鬧?
結果宋秦下死手!
小時候的謝相旬是當之無愧的孩子王,但他也沒見過這樣的啊!
兩個小孩打得不可開交。
一場好好的生日宴尷尬收場。
後來謝相旬就知道,他和對方根本相性不合,包括整個少年時期的宋秦,刻板嚴酷得令人毛骨悚然。
總之不像一個正常人。
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強得可怕,謝相旬不確定這是不是和宋家的家庭教育有關。
以至於謝相旬認為現在宋秦平常的樣子是裝的。
要麼宋秦去找了心理醫生干預治療過。
但他從對方干預水鵲的交友,甚至看個房間都這麼緊張的態度——
宋秦裝得很好。
他判斷。
不是治療過,只是在水鵲面前裝得滴水不漏。
不然他無法相信在水鵲心裡,宋秦風評這麼好?
生骨肉凍干零食分門別類放好。
謝相旬往外走時,約克正在庭院裡玩雪。
見他和水鵲出來,德牧抬起頭,沖他們這邊跑過來,毛髮順滑,凜凜威風。
謝相旬見它這麼激動,想必是捨不得他走,他蹲下來方便摸摸約克的腦袋。
德牧卻風一樣略過他身邊,跑到後兩步的水鵲面前擺尾乞憐。
謝相旬:?
這好像是我養了五年的狗?
不確定,再看看。
謝相旬:「約克?我走了?你以後就跟著水水過?」
約克毫無反應,蹭著水鵲的褲腿。
那不值錢的樣子,有種謝謝陌生人養了我五年,現在和真正的主人走了的美感。
謝相旬:「……」
他對水鵲說:「那我走了,你別送了,外面風大。」
「我沒想送你。」水鵲老實巴交說,「我是出來叫約克回屋的。」
謝相旬:「……」
雪花片糊到他臉上,他現在就像一個淨身出戶的可憐丈夫。
無人在意。
可水鵲分明見到了約克,還沒回去。
這不是愛是什麼?
唉,好想親他嘴巴。
「回去吧。」謝相旬說,「我會再來看約克的。」
他說著來看約克,眼睛卻始終盯著水鵲。
*
一整夜沒下雪,皓月當空,水鵲沒有束起窗簾,清涼的月光足以使人朦朧地看清床上人的模樣。
他的睡姿尤其乖,總是規規矩矩地擺好姿勢平躺睡下,但每到了後半夜,就會側著蜷起來,雙腿交疊夾著被子,漂亮的背脊幾乎是一道弓的曲線。
沒什麼安全感似的,偌大的床他只睡在其中一個邊邊角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