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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那天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只是沒想到見到了謝相旬。
好在對方也沒問他為什麼躲在柜子里。
不然還怪尷尬的。
還很體貼地帶他回宋秦那邊,說他迷路了。
雖然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認為有人能迷路到柜子里去……
後半段晚宴他沒再見到曲九潮,不知道是去哪裡找他錯過了。
宋秦撐開厚重的羽絨服幫水鵲穿上,這是他前幾天給他買的,暖白色,遠遠看上去水鵲像一隻雪糰子。
他喜歡看他穿白色。
因為瞧上去很乖。
莫名的,宋秦又想起那張水鵲錯發的照片。
雪白的、束縛的腿肉。
將近一個月前的事情了。
他皺起眉,將畫面強行從腦海中抹除,神情前後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仿佛那個會久久盯著弟弟露腿照的Alpha和他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拉鏈在他手裡從下往上拉到盡頭,薑黃橄欖綠撞色圍巾簡單繞一圈紮好,確保寒風不會侵襲水鵲的身體。
宋秦平淡地問:「什麼時候回來?」
「嗯……傍晚吧。」水鵲回答。
宋秦瞥一眼時鐘,現在還是早上八點不到。
假使是下午16點回來,那也要八個小時。
今天是除夕。
宋秦原本想和水鵲逛超市買年夜飯的食材。
雖然可以讓吳姨採購,雖然他了解水鵲愛吃的不愛吃的菜。
只是偶爾會想推著購物車享受一段他們兩個人的時間。
「好。」最終他還是沒問水鵲去哪。
車水馬龍,目的地倒不算太熱鬧,四周圍連樹上都張燈結彩,可能是除夕的緣故,更多人待在家裡準備年夜飯,街上的行人倒寥寥起來。
水鵲到了和謝相旬約好的地方。
「我到了。」他一邊打字一邊小小聲地念,從嘴呵出的氣體轉眼化成白汽,露出的手指尖發紅,「約克真的會來嗎?」
約克像小時候媽媽送給他的那隻黑黃小狗玩偶。
相旬:「稍等我一會兒。」
相旬:「約克不太喜歡人類,除了晨跑,它平時不出門逛街。」
似乎擔心水鵲多想。
他又補充了消息。
相旬:「放心,它會喜歡你的。」
相旬:「天氣冷,你先去最近的那家咖啡館等吧,我在小程序下單了,一杯焦糖瑪奇朵一杯卡布奇諾,你都可以喝,取餐號發你。」
水鵲沿路再走了一會兒。
隔著玻璃窗,能看見咖啡館的內部裝潢典雅,靠牆的角落還有之前聖誕節活動沒撤下的聖誕樹,掛滿、堆滿了賀卡和小禮品。
時間還早,員工處理著外賣和小程序訂單。
推門而入,風一吹,會有叮鈴鈴的風鈴聲。
咖啡館臨近公園河畔,取景不錯,如果坐在整面玻璃牆邊的位置,對過去正好能看到河邊……?
一雙鞋孤零零地遺落在泥雪混雜的河灘。
水鵲睜大眼睛。
「93號訂單好了。」咖啡台的員工按了一下鈴,順著之前客人坐的餐桌方向看過去,卻只瞥見放在餐桌上的手機。
手機調了靜音,在桌墊上無聲振動著。
「人呢……?這麼急,手機都不要了?」員工就著圍裙擦了擦手。
冬日的河流,並不湍急,只是冰寒滲骨,但是淌入水中過了一陣就麻痹了神經,剝奪了皮膚感受,人不知道溫還是冷。
遠處幽深不見底,如同靜謐等待迷途的孩子泅水的母親。
河床的石子尖銳,水鵲沒敢脫鞋。
他推開沉重河水,一步一步疾速往前移動,手足無措地扯住那人的衣角。
這個地方,河水都漫到腰間了。
水鵲不敢刺激她,細聲細語地試探:「姐姐,你還好嗎?」
「是……丟東西了嗎?」
由於沒料到突然而至的人,Beta停住了腳步,她回過頭,面容清秀,黑髮狼狽地披散在肩後,鼻尖通紅,重重的眼袋,眼底憔悴疲憊。
「……不。」她可能長時間滴水未進,僅僅一個字的回覆,聲音都撕扯著喉嚨。
她回頭的瞬間,水鵲卻僵住了。
他見過她。
在研究所里,一個好心的會給他從外面帶零食帶故事書的志願者姐姐。
她總是笑著的,即使說自己也和水鵲一樣父母在出任務的時候意外去世了。
還說研究所的實驗是罪惡的、違反人性的。
「他們都在騙你,研究所和黑市勾結,他們負責抽血,輸送到黑市里,神血在那裡炒出天價,供給富商和政界。」
「根本沒有像他們說的那麼好聽,用於治療異能者。」
「08,別擔心,志願者里的都是好人,我們會帶你們逃出去的。」
行動的那天晚上研究所猝然燈火通明,鳴笛響徹夜空。
他躲在宿舍樓的樓梯間,原來是志願者里有人泄了密。
後來那個人就當上了實驗室的研究員。
「我……」水鵲的喉嚨哽住,吐字艱難,他還是急切地問道,「你還記得我嗎?我是08。」
08,他的編號。
研究所里,實驗體沒有名字,只有冰冷冷的編號數字。
Beta的表情迷茫,她說起話來就感到實在太累了,「抱歉,我確實沒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