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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尖縈繞一縷杜松子酒的味道,和碾壓出汁的草莖混合在一起。

  是他出現幻覺了嗎?

  為什麼這麼香?

  他細細嗅聞著,鼻尖快要蹭上眼前人的側臉,像小貓尋覓食物香味。

  「同學,你的香水好香啊……」

  不待他找到香氣來源,背後一隻大手提溜著水鵲校服領子帶著他起來。

  陸風馳嫌惡的神情就和水鵲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沒摔傷吧?」他關切地詢問,完全不顧地上還有個人是給水鵲做墊背的。

  杜松子酒香氣散了,空中只有深秋時節的清冽。

  水鵲恍然才從夢中驚醒似的,他忙不迭地伸手去拉還躺在地上的同學。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牆上有點滑,我沒抓穩。」他充滿歉疚地解釋。

  還怪那個監察者總是神出鬼沒,還突然之間說怪話。

  那人搭上他的手,指腹處染了點鋼筆墨水印子,和水鵲掌心壓碎的草莖汁混在一起,他也沒有借水鵲的力,只是輕輕搭著,就起來了。

  看起來文弱,倒不如說是精瘦,還比水鵲高了快一個頭。

  陸風馳在後面嘀嘀咕咕:「一個Beta皮糙肉厚的能有什麼事?」

  卻見原本無礙的Beta,反光眼鏡片遮住晦暗眼波,他抬手去扶撞歪的鏡框,動作牽扯到傷口「嘶」了一聲。

  水鵲注意到他手肘處破了一層皮,灰、泥、草葉都粘在患處,校服也不復齊整乾淨。

  「我沒關係,你沒事就好。」那人淡淡地說,「下次不要翻圍牆,太危險了。」

  陸風馳瞠目結舌:「曲九潮,你在裝什——」

  水鵲打斷了他的話,「陸同學,你可以幫我把書包帶回教室嗎?我想先送這位同學去一下醫務室。」

  陸風馳還想和水鵲一起回去,本來要拒絕,對方轉頭沖他笑,「好嗎?」

  「哦。」陸風馳憋著一口氣,走時還嘟囔,「臭Beta就是矯情。」

  大概是時間太早了,醫務室開著門但並沒有人值班,工作日也只有上午課間操的時間點醫務室會格外熱鬧。

  曲九潮在醫務室的櫥櫃裡取出碘伏,餘光瞥見站在原地不安的水鵲。

  他們在來的路上交換了姓名。

  曲九潮狀似吃力地塗抹傷口,「謝謝你送我到醫務室,宋同學,早讀要緊,你先回教室吧。」

  「需要我幫忙嗎?」 水鵲上前接過棉簽和碘伏。

  因為在實驗室很多年,經常接觸醫務人員,他處理傷口還有些技巧。即使這只是簡單的消毒。

  曲九潮盯著水鵲,斂眸時睫毛隱藏了他的心思。

  他緩緩問:「你剛才說,我身上的香水味很好聞?」

  水鵲一心二用地回答:「嗯,是一種酒味,好像還有果香?」

  他沒怎麼碰過酒,對此知之甚少,只能大概形容出來。

  因為陸風馳說曲九潮是Beta,所以水鵲也沒往信息素的方面想,但是他知道這個世界由於Beta本身沒有腺體,所以他們會選擇噴灑一些香水。

  「水鵲。」曲九潮忽地用稱呼拉近了距離,「能幫我關上帘子嗎?」

  他坐在醫務室最靠里的床上,稍遠一點有同樣白色的帘子能夠隔絕外界。

  水鵲:「好。」

  他放下碘伏,拉好帘子。

  曲九潮說:「我的後背可能刮傷了,你可以幫我擦藥嗎?」

  他背過水鵲,從容不迫地脫下校服,肌肉緊實的後背裸露出來,沒有過分虬結的線條,是那種流暢的精瘦,還是冷白皮。

  肩胛骨處大抵是刮蹭到了,掉了層皮略微滲血。

  怎麼說也是自己的緣故。

  水鵲更加小心翼翼地擦拭傷口。

  又來了。

  杜松子酒的味道。

  還有梔子花。

  梔子花?

  他自己的信息素外泄了?

  水鵲咬唇,壓抑異樣,一顆唇珠咬得紅艶豐飽,汗滴自額際冒出。

  杜松子酒纏著梔子花攪和在一起,細細密密擠走了氧氣。

  擦拭患處的棉簽停了。

  曲九潮低笑,聲音喑啞。

  他仿佛在自嘲低嘆,臉上泛著詭異潮紅,掌心滴滴答答地落下血液來,濺在青色瓷磚地板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將自己的手掌攥破了。

  熱氣模糊了鏡片,水鵲看不到其後壓抑的瘋狂。

  他穿上校服,背肌發力緊繃而隱藏不住窘態,佯裝放鬆道:「居然不小心弄傷了手,剩下的我會自己處理的,宋同學你先走吧。」

  水鵲感覺到曲九潮處處透露出怪異,但是他又說不上來,照顧到對方的心情,他只好依言回教室。

  離開醫務室時他回頭望,曲九潮眼帘半闔,面無表情地用繃帶纏上手掌。

  毫無章法,包紮得很醜陋。

  *

  曲九潮?

  水鵲才反應過來這個名字耳熟,是第一天系統介紹時說的自己這個角色的勾搭目標之一?

  學生會主席?

  但是他並沒有扣自己和陸風馳遲到的分,還很熱心地接住他。

  而且……

  【77,曲九潮不是Beta嗎?我聞到他信息素的味道了。】

  雖說之前不能夠確認,但現在水鵲可以很肯定杜松子酒的香氣不是來源於香水。

  早讀已經結束了,走廊人來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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