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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因為這一章畫得早一點而已!但凡昨晚剛畫的,那就有三個姿勢了!

  踮腳也算一個姿勢啊!

  他指著那個高樓,無聲咬牙切齒:

  拋開事實不談,你難道就沒有說錯嗎!

  我警告你,惹到我你算是惹到我了!

  「準備起來嗎?」收拾完畢的韓嘉榆走了過來。

  時冬暖當即把平板收起來,氣呼呼地記仇:

  那個讀者,你給我等著吧!

  我讓你等著,我就會讓你一直等著!

  早晨的插曲幫時冬暖拓展了注意,哪怕馬上要回病院陪護,他也不再有昨日沉浸於過往的悲鬱感。

  他是趙悅然認定的「攝影師」,可以說是這次療愈過程的主導,他的狀態非常重要。

  整裝待發後,二人回到了趙悅然的病房。

  彼時的趙悅然又維持了一個新的姿勢,一個類芭蕾的踮腳平衡動作。

  好在面色不錯,顯然是昨日的進度還是幫她揭開了一定的心結。

  查房的主治醫師,對二人作畫的方式表示認同,並鼓勵二人繼續這麼做。

  趙悅然陷入了心因性的執念,強制的手段只會引起反抗,找到她接受的方式才是最合理的幫助方法。

  這樣才能更好幫她推進記憶中的時間,助她重新回到現實與現在,積極配合接受藥物的治療。

  雖然依舊不與旁人交流,但趙悅然唯獨願意信任時冬暖,至少可以與他溝通。

  而韓嘉榆雖說也帶了耳機,卻也已能接受只掛在脖子上並不佩戴,顯然是與母親的接觸產生了信任。

  這些細節,支撐著時冬暖的信心。

  再次握起畫筆,聽著戀人對回憶的描述,這天,他的情緒平靜了許多……

  *

  「這場是小趙告別舞台前最後一支舞了,反正也是小巡迴,就讓她當一次主舞吧?」

  她經過辦公室,聽見舞團團長對老闆的請求。

  身著鱗光緊身裙的她手指一蜷,指尖險些嵌進鱗片裡,差點就刮出血來。

  她聽見那唯利是圖的商人破天荒答應了。

  在團整整五年,她終於得到了與才能匹配的主舞資格。

  因為高高在上之人一閃念的慈悲。

  卻也註定只是最後一舞。

  好在,她對此心滿意足。

  哪怕是一次,只有一次,也不算遺憾了。

  與原先的主舞交換了位置,她褪下了鱗光裙,換上了象徵深海公主的珊瑚裙。

  她站上舞台,主導了這場最後的演出。

  伴舞,道具,音樂,舞美,都為她作輔。

  觀眾們的視角聚焦於她,沉浸在她用肢體敘述的故事裡。

  一曲舞畢,不知是否是錯覺,她聽見台下響起比過往更熱烈的掌聲。

  換下演出服,背上單肩包,她帶著單薄的行李走出劇院。

  劇場頂的投屏回放著這場演出中的高光片段。

  其中她芭蕾旋舞的一幕高頻出現。

  頂光打在她頭髮上,落在她悲憫的面龐。

  閃耀奪目。

  有觀眾駐足屏幕前流連, 「總覺得這一場的女主,跳得比先前更有感染力。」

  「我也這麼覺得。我追著巡迴看了好幾場,這一場真的很特別。」

  她聽著這些評價,莞爾低頭,並不說話。

  她背著單肩包轉身,決然地離開了她曾熱愛的事業。

  至少成為主角的高光一幕,定格成了回憶。

  趙悅然敲了敲太陽穴,試圖喚醒自己沉睡的記憶。

  之前發生了什麼呢?

  趙悅然想起來了——

  在舞團當配角這些年,她因家境未能得到更高級的訓練,能力總比另一位家世頗佳的女生差些。

  幾次考核,她都沒能競爭過對方,次次錯失主舞的位置。

  她也羨慕那女生舉手投足的優雅大方,她也知道對方起點比自己高還一樣努力,是自己差人一等。

  她不曾怨過對方,她認命,她只努力復盤每一場作為配角的演出,爭取比對方稍稍多努力一點點。

  只要多努力一點,長年累月下來,或許就能彌補家世的差距。

  終於,在一次考核中,她的實力在團長的評級中,超過了她的同事。

  以為主舞之位終於易主,她卻聽見老闆對團長的拒絕:

  「粉絲已經習慣了主舞,怎麼能突然換人呢?更何況把她換下去,她父母可是出了資的,要怎麼交代……」

  她賁張的熱血涼了下去。

  她試圖站在領導者的位置思考破局之法,赫然發現除了犧牲自己,沒有別的保全之策。

  後來,她和別的同事聊過若是退團的出路。

  得到的卻是別的舞團更加黑暗的內幕,以及對資歷,經驗和背景更苛刻的崗位條件。

  如果到了別的團依舊是做配角的命,那她有什麼換團的必要?

  如果在這裡熬著,或許能熬到那女生單飛,可她的青春,又剩多少年?

  換個行業呢?有沒有本錢,有沒有人脈,支撐她換個行業繼續跳舞?

  她站在街頭,環顧四周,赫然發現……

  父母不可依靠,丈夫杳無音訊,家中還有個寶寶嗷嗷待哺,不能動孩子的奶粉錢。

  天地浩渺。

  她孑然一身。

  於是,她決定放棄夢想,找個穩定的工作,成為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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