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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聽來,穆楚白不禁有些唏噓,去年齊心協力眾志成城的一群人,今日卻是生離死別,四散東西,想聚也聚不得。

  馬車戛然而停,不等溫涼抬頭來問,馬夫已經掀開捲簾,一臉憂慮地說,「二位爺,有官兵來查,要下車。」

  穆楚白探出頭去看,兩根長戟已經豎在門前,就差一點便要戳了進來。

  溫涼連忙搖了扇子來說,「這就下來。」

  他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扶著穆楚白下車。二位公子站在馬車邊上,風一吹衣服跟著晃蕩,看著有些蕭索,卻依然壓不住他們二人的風骨。那兩個官兵按部就班,拿著長戟在馬車上戳來戳去,其中一人木著臉對溫涼說道,「從江城出來,去哪裡?」

  溫涼笑著指了指不遠處的天王山,道:「去山上,傍晚歸。」

  「這個時候?」那官兵蹙了眉頭,「江城傍晚封城,城內宵禁,趕得回來?」

  溫涼又說:「很快,不在山上過夜。」

  現在也不過剛過辰時,掃墓祭拜,自然也要趕在午時之前。

  官兵又扭頭看了看馬車,看得那馬夫冷汗連連,那馬夫腆著臉輕聲道:「馬車是東家的,若是戳壞了,小的可賠不起啊。」

  那官兵倒也講理,收斂的長戟動作也挺小心,只是看著馬夫冷冷哼了一聲。方才同溫涼說話的官兵好心說道,「這些天多有戰事,就算沒燒到這裡,你們自個兒也小心點兒,半夜裡要是被人抓了,可別賴別人給你們強加罪名。」

  「多謝提點。」溫涼恭敬地拱了手,與穆楚白一起站著目送二位官兵離開。

  那馬夫見了官兵遠去,搔著頭髮滿臉奇怪,「怎麼打仗會打到江城來?我怎聽說那大將軍是長驅往北,不竟然百姓呢?」

  穆楚白與溫涼麵面相覷,心裡雖然都曉得緣故,但也不好多說。

  重新上了馬車,讓馬夫快馬加鞭趕緊往天王山趕,畢竟上山的路還挺費時間,可別過了午時才到,那便是真的大不敬了。

  緊趕慢趕,巳時過了一半,溫涼用輕功帶著穆楚白上了山,繞過了燒的只剩外頭空殼子的山寨,他們停在了後山山腰的那半畝良田之前。

  「怎地……」穆楚白看著有些驚訝,又不敢抬手去指。

  只見辦半畝良田上,橫著一排過去幾個墳頭,最裡頭的是鄒茶的,穆楚白當然也沒記錯。

  溫涼帶著他走了進去,他說,「當時你回了穆家,大哥也剛剛與莫大人通好氣,我跟著仲孫兄還有桂鴻回到天王山,給他們兄弟幾個收屍。」

  一眼掃去,最前頭的墳頭上插著墓碑,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常漢之墓」。在他隔壁躺著的,必然是霍三娘。

  對於這對夫妻,穆楚白心裡有著說不出的複雜感。

  當年他的父親穆家老爺是被霍三娘毒死的,後來常漢也說,要是穆楚白想要報仇,也儘管就去,若是不報仇,就別再記恨。穆楚白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不恨也不是,恨也不是。但是今天看了這對夫妻的墓碑直挺挺地豎在那裡,穆楚白這才知道,他心裡頭留下來的不是恨,而是難過和惋惜。

  約莫是看到穆楚白臉上的表情,溫涼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誰也沒怪你,這本來就跟你沒關係。」

  穆楚白望向溫涼,只得點了點頭。

  一根一根的清香,插在墓碑前,搖曳著淡淡的煙。走到最後鄒茶的墳前,穆楚白有點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他之前竟然都要忘記鄒茶了,忘記他還躺在這半山腰上。

  溫涼跟著嘆氣,「也不曉得,走到今日,是對是錯。」

  「既然都走了,談不上對錯了。」穆楚白接話道。

  溫涼扭頭看著穆楚白,「這話的語氣,不像是穆公子會說的,倒有點大哥的意思。」

  穆楚白嘴角彎了彎,「可能就是太喜歡了,所以連說話也是這個樣子。」

  「也難得,能聽到穆公子口中說喜歡。」溫涼眼睛彎了彎,「還以為你對情愛之事,是三緘其口的。」

  聽到這話,穆楚白的臉自然是要紅一紅的。

  溫涼停了這個話題,又問,「穆公子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突然提及此,穆楚白愣了一下,「怎麼說?」

  溫涼抬頭眺望遠處,手裡的扇子一起一落。山里時常變天,從他們上山到半山腰,這天空一直都是陰沉陰沉的,幾塊灰色的煙雲由西向東慢慢飄了過去,好像就要下雨的樣子。而溫涼一身藍黑衣裳,融在陰天之下,倒有些看不清樣子了。

  溫涼道:「你別看現在我們似乎是閒著,就說我,江德淮將軍走後,我就是個閒散之人。樂軍師唯一讓我做的事,就是在刺史府看著,就跟個看門的一樣。但是現在我是閒著,難保以後就會不閒。而我現在那麼閒,無非就是因為江德淮將軍的軍隊,還沒有過黃河。」

  「過了黃河,就會怎樣?」穆楚白沒有聽明白。

  溫涼笑了笑,一副我就知道你聽不明白的表情,他又道:「現在江德淮將軍與當今聖上的戰事還沒正是打開,那是因為皇帝的南方的兵權全都在江德淮將軍手上,但是過了黃河,那裡就是皇帝的天下,那裡也有皇帝的大軍,現在沒有打起來,過了黃河就要打起來。」

  穆楚白抿著嘴唇不動。

  第140章 再回江城【聖誕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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