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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楚白抬頭去看,是溫涼。溫涼的扇子被他拋了出去,此時是手無寸鐵。那邊薛總教頭像是被羞辱了一般,他大喊著沖了過來,一刀將下,不知是要砍穆楚白還是要砍溫涼。

  劍光粼粼,「鏘鏘」之間,一人早就擋在前面。

  第94章 趕下山去

  穆家五位護院見狀不妙,紛紛腳底抹油跑路,周旺木豈能放過他們,大刀一揮,抓了三個,死了一個,跑了一個。後來那三個不想受辱,一個個都抹了脖子。只是當時周旺木不過唾棄地一罵,拋刀入地,刀身入地一尺。他折身來到穆楚白的身邊,而穆楚白的身旁已經候著溫涼與仲孫孤臨。

  周旺木說不出責怪他的話,只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這一夜,過的太快。

  穆楚白沒見過這種景象,他從小到大的日子過得算是四平八穩,儘管在家中得不到穆老爺的多少喜愛,但到底從來沒有被人用刀抵在脖子上過,就是當年穆老爺懲罰他,讓他穿著女孩的衣服在屋子外溜了一圈也沒有在他的腦海中留下多少深刻的記憶,然而這回穆家的家丁活生生地死在他的面前,只怕是個人都難以忘記這番場面。一股血腥味從前面傳來,趴著的人身下流出殷紅的血。穆楚白捂著嘴一陣作嘔,剛才這個人還同他說過話。

  周旺木見狀沖了過來,直接將穆楚白攬在懷裡。他剛才是太害怕了,他怕再一次失去穆楚白,先前已經有過一次了。誠然這次千算萬算,想著是在自己的山寨中,斷斷不可能再被人搶了穆楚白。偏偏這次還是自己大意,想著自己已經在門口等著,但凡有風吹草動就跟出來,還是被那幾個人搶了先。原來先前的示弱全是假的,全是讓他們麻痹大意的。

  月色下,人影朦朧。

  揉在懷裡的人一動不動,周旺木卻將他緊緊抱了起來。他一句話不說直接抱著人回了屋子,彼時所有人都已經趕到了外面,目睹著這一幕誰也不說話。要是以前大家只不過是沒看到便是不知道,沒有這回事,現今十幾雙眼睛死死得都盯著,便也不能裝作不知道了。

  誰也沒發聲誰也不動,只是過了今晚誰都不能當他是個作假的壓寨夫人,誰也不能只把他當做借宿的穆家三公子。該認的其實早就該認,然而他們卻當做是沒看到,現今實打實的都放在那裡,就是再怎麼找藉口也不行。他們老大周旺木是真的斷了,斷還真就只斷在穆楚白一人身上。

  到了白天,人人見了周旺木還都叫他一聲大哥,可是心底里到底是怎麼想的,周旺木不想知道,別人也不想他知道。

  後來周旺木曾經拋過一句話,「若是看不慣你們大可走了就是,我姓周的說一不二,該是如何就是如何,你們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到底是個什麼人,以前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這句話之後再也沒有人說過半句不是,也沒有人要下山。原本抱著什麼心情跟隨周旺木的,現在依舊如此。只不過天王山山寨從此除了臭老九這一個仇敵之外,江城穆家也板上釘釘。

  事後溫涼托宋風去打聽了一下消息,沒過幾日,宋風轉身就親自上門來說了。

  宋風此次上山還先帶來了另外兩條消息。

  一則山下有兩鏢,可做可不做,問周旺木說做不做。周旺木說,不做。

  二則鎮守大將軍平了南方兩廣,朝廷的意思現在是一致對外,鎮壓。周旺木說,甚好。

  大旗一揮便是千軍萬馬,皇帝一號令便是橫屍遍野。但這也是將來的事,今朝有酒還要今朝醉,現今的周旺木到底還管不到那麼遠。許久之後想想,倘若溫涼不為穆楚白去打聽那個消息,或許宋風不會上山,也不會因此多了另外一個麻煩,然而這個麻煩本是他們早就該受的,畢竟不是什麼秘密能那麼容易爛在肚子裡,當是要面對的時候,總要去面對。但是後來周旺木想穿了,凡事都是註定的,他遇到穆楚白是註定的,留他在山寨也是註定的,後來的事,更是註定的,躲也躲不掉。

  只是當時聽了宋風的消息時,每個人心中卻惟獨是四個大字,天下大亂。不亂則已,亂則驚人,撇去原本的恐慌,心裡卻是相當期待。或許真的到了那一刻,才是他們真正體現價值的時候,現在,還不是。

  宋風眼觀山水,只是未在周旺木面前提穆家,私底下同溫涼說得時候,卻不小心被周旺木與穆楚白聽到了。穆楚白逼著要聽一聽,誰也沒那個資格趕他走。於是溫涼站在寒風颳著的廣場一旁空地上,同穆楚白說,穆家雖然不及那薛總教頭說得那麼蕭索潦倒,但是大少爺穆楚青與穆楚紅之間的確出了些問題,而這個問題就正與穆家家財有關。

  說穆楚紅抓了什麼把柄要與穆楚青分家產,說難聽了便是分家,穆家的家丁下人也分成了兩派。只是穆家名下的兩條街鋪還在穆楚青的名下,傳聞穆楚紅也要分上一半。至於這個把柄,宋風倒是沒聽清楚,說得時候,還冷不防地看了一眼穆楚白,問他清不清楚。穆楚白什麼也沒說,卻是不信。

  他聽了一半就想斷了宋風的話,可是卻出於禮貌沒有開口,他依稀覺得事情應該不是那麼簡單。而且在他的那記憶中的穆楚紅,永遠都是那麼乖巧聽話,在他這個哥哥的面前,穆楚紅從來就沒有鬧過什麼大脾氣,小時候是如此,長大了亦是如此。也有可能拿周旺木的話來說,穆楚白是太過溫涼儒雅,所以把人看的也是溫涼儒雅,沒有半分缺點。正說著,寒風颳著穆楚白的頭髮,掃過了周旺木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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