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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景馳笑得十分得意,「去猜好了,這個秘密我要守一輩子。」

  程嵐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真的很無聊。」

  兩人坐在長椅上,冬夜裡沒有蟲鳴,四下里靜悄悄的,偶爾有風吹過,在耳邊響起「嗡嗡」的聲音。

  如果這是人生最後一刻該多好。

  韓景馳垂下眼,忍不住想到。

  李止然沒有轉院,在配合治療上卻並不積極,只有在柳賦羽來探望時稍微好一些,於是她幾乎每天都會過來。

  程嵐鬆了口氣,也覺得自己的存在會讓李止然尷尬,就不再去醫院了,而是拜託柳賦羽能夠跟他保持聯繫。柳賦羽答應了。

  眼見李止然漸漸恢復健康,即將出院的時候,卻突然發生了一件事。

  程嵐離開醫院後,那三個人連裝都懶得裝,也跟著走了。每次程嵐想趁著李止然休息的時候過去看看他,都能「意外」和他們撞個正著。

  這一晚,程嵐專門在凌晨趕到醫院,剛走出電梯,卻聽見走廊里傳來爭吵的聲音。確切的說,是男人單方面咒罵的聲音。

  「我說過了,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馬上離開這兒。」

  回答的竟然是柳賦羽,「止然好不容易穩定下來,該離開的是你,李先生。」

  程嵐站住了腳步。

  「我從來就沒有同意他做什麼心理輔導,如果不是你一直教唆,他怎麼會自殺!」

  柳賦羽的語氣很冷,「請你離開,否則我就要喊警衛了。」

  李冀明卻大喊道:「李止然!你想幹什麼?想死?你要真想死,怎……」

  柳賦羽攔不住他,「你在說什麼!」

  李冀明被她打斷,表情兇惡地抬起了手。柳賦羽還沒反應,突然一個人擋在了她的身前,平靜地離開了李冀明。

  「我已經喊人了。」程嵐面無表情地說道:「李先生,請你自重,這裡是醫院。」

  李冀明收了手,故作鎮定地拍了拍袖口,「是你啊。」

  「你再不走,就得被請出去了。」

  李冀明卻道:「我以為那天我說得很清楚了,看來你還是理解不了。」

  程嵐臉色一沉,「如果你不是來看前輩的,那就走吧,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我是他爸。」

  「所以呢?」程嵐反問道:「你是他爸就可以這樣對他?那些監控是你弄的吧,你要監視你的兒子,你知道他是個成年人嗎?」

  程嵐搖了搖頭,「你根本就沒把他當人。」

  李冀明卻不以為然,「毛沒長齊的小孩也來教訓我?好,好得很。」

  「你會後悔多管閒事的。」

  李冀明與他擦肩而過,肩膀用力撞了程嵐一把,可程嵐紋絲不動。離開時,李冀明看了眼柳賦羽,目光里透露出濃濃的報復欲,程嵐趕忙擋住了她。

  等他一走,柳賦羽才道:「謝謝,抱歉把你也牽扯進來。」

  程嵐說:「對付這種欺軟怕硬的人,我有經驗。你沒事吧教授,他有沒有打到你?我剛才應該報警的,要不是……」

  柳賦羽卻道:「李冀明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他在娛樂圈人脈很廣,你如果被他盯上,我擔心他會傷害你。」

  「讓他來好了,他花錢花時間,我耗得起,大不了我不幹了。」

  柳賦羽笑了笑,才道:「你剛才說的監控是怎麼回事?」

  程嵐頓了頓,「我在前輩家,看見了很多攝像頭,房間和外面都有。」

  柳賦羽看了眼緊閉的病房門,「走吧,我們過去說。」

  兩人走到茶水間,坐下後,柳賦羽才開口道:「我在干預的過程中,發現他在美化。雖然是徐其麟找上的我,但正式開始治療前,我主動聯繫了李止然的父母,希望了解他的基本情況,結果是被拒絕了。」

  柳賦羽一開口就是信息量爆炸的回憶,程嵐急忙道:「什麼是美化?被拒絕是什麼意思,所以他們不讓前輩接受治療?」

  「我們聊天的時候,他要麼閉口不提創傷,要麼說謊。」柳賦羽解釋道:「但又不完全是,因為部分是事實,但他用語言包裝了這些事實,讓它們顯得更容易被人接受,或者說,這讓他自己更好受。」

  「大概從高中開始,李止然就在斷斷續續地接受心理治療。」柳賦羽說:「心理治療最開始是李冀明主動提出的,因為他發現李止然有自殘行為。」

  程嵐愣愣地看著她。

  「這些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告訴我的。李冀明的自戀傾向很嚴重,他完全不掩飾對李止然的控制,甚至對我坦言,他很擔心李止然,怕傷口影響上鏡和拍攝。」

  柳賦羽說:「他的原話是『臉毀了,還怎麼賣個好價錢』。」

  「他……」

  柳賦羽嗯了一聲,「他是個畜生。所以有的時候我也忍不住想,如果答應止然,他是不是才能真正解脫。」

  「不可以。」程嵐急切道:「要是死了,不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他還這麼年輕,不可以……」

  「我已經錯過一個朋友了,我不能再讓李止然也那樣,真的不行。」

  柳賦羽知道他指的是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所以你要幫他,程嵐。」

  程嵐的眼睛有些紅,抬頭看她,「可是我該怎麼幫?」

  「……讓他捨不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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