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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夕本來是想興師問罪發泄這幾天被忽略的委屈,結果話到嘴邊就剩一句,「嗯。」
「原來你一直跑來跑去,是在摘花啊。」
「你剛剛在看我?!」
玄夕一聽楚辭這麼說,心裡暗喜,她剛才在關注他呢!
「呵,你穿個大紅袍,東西南北的亂跑,很難看不到吧……」楚辭尷尬的笑著,身體也一點點的往後縮。
「不好看嗎?我在虞山城那邊買的,他們說這是你們這兒最新的料子!」
「好看,好看,你膚白如雪,適合這種大紅顏色。」
看著如孔雀開屏一般展示新衣的玄夕,楚辭哭笑不得,眼睛也落到了他一直未換的黑曜石發冠和白玉簪子上。
「不過你似乎,從未換過你的髮飾。」楚辭接著說道。
「我自小就沒有爹娘,只有這發冠和髮簪從我記事起就在我身邊了……」
玄夕突然收了外放的性子,變得安靜了許多。
「所以你……你一直是自己一個人在孤島上生活?」楚辭一時竟沒反應過來,本來半躺著的她也一下坐了起來。
「是呀,我的名字就是在髮簪上找到的,其實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我的名字……反正我就用了。」玄夕順勢坐在楚辭旁邊,低著頭拔著青草。
楚辭深深震驚,玄夕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一直被愛滋養著長大的孩子,無憂無慮,萬事開懷,怎的竟是如此身世?想著他一直自己一個人生活在孤島上,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還生的這麼好。
「那,你有想過找爹娘嗎?」
玄夕苦笑,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楚辭,無奈聳聳肩,「怎麼找啊,我又不知道我自己是誰.......」
楚辭當即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窘迫的低著頭,「對不起……」
玄夕白到指節泛紅的手輕輕拍了拍楚辭的頭,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著楚辭。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無辜的笑著,一臉陽光沒有一絲陰鬱的看著楚辭,眼神清澈明亮。
奇怪,大白天的,他眼睛裡竟然有星星。
這時北言過來報,說是可以趕路了。
一路上楚辭沒有再說話,腦子卻一直在想著玄夕是孤兒這件事。她除了震驚之餘,心裡也暗暗感嘆,他生而孤獨,卻也能如此爛漫天真。
與玄夕相比,她雖現在也沒了爹娘,但境遇好過他太多了。
楚辭無法想像,這樣的一個人每晚在孤島上聽著海浪翻滾時的極致孤獨,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常常覺得自己已經很孤獨了,小的時候父母常年不在家,長大了之後好不容易能帶上她征戰,雖然顛沛但好在一家人都在一起。
要不是父母命喪北荒,她應該是世間最幸福的人了。
父母雖然早逝,但至少她還有一起長大的小安小知,有如左膀右臂的北言,有幫她照顧燁家的老僕人蒲管家,有如兄如父一般扶持她的姜湛和林修弘,還有在宮裡一直照顧她的太子殿下。
而玄夕,他只有他自己。
楚辭每次想念親友的時候,常常午夜夢回之時故人入夢以解相思,她爹娘,林家哥哥,燁家將士,這些都是她甘之如飴的美夢。
她想到此處眉頭微微皺起,玄夕此生,故人如何入夢啊?他每每思念雙親的時候,又以何解相思之苦?
玄夕騎著馬看向走在前面的楚辭的背影,不知怎的,他總是能感受到楚辭的喜怒哀樂。
許是他這個老妖怪越來越通人性了吧。
他遠遠看著悲傷倦怠的楚辭周身好似蒙上了一層濃霧一般,背影都不似以前一般意氣風發,便加快了馬蹄,小跑到楚辭身邊。
「阿辭?」
「嗯?」
「我們路朝前走,我未來有你呀!你說對嗎?」
楚辭頓了頓,看了看笑容漫開的玄夕,隨即用力點了點頭。
「我們馬上就到家了,家裡有好酒。」
「那我一次開三壇!」
「隨你!」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回城馬蹄輕快,轉眼就到了都城。
楚辭不敢耽誤,戎裝未械便速速去南雲宮復命去了。
「臣燁楚辭,班師回朝呈上軍令。」
皇帝從案牘走下來,雖是古稀之年,但腳步穩健,蒼勁有力,雙手扶起楚辭。
「孩子快起來,一路辛苦了。」
「謝陛下。」
「你也是的,如此奔波,還直接就來復命,怎的不休息一陣子?」皇帝一臉的寵愛,輕輕埋怨著。
楚辭禮貌笑笑,從腰間取出兵符。
「末將身居要職不敢怠慢,今日歸還兵符,身上的擔子也輕鬆些。只是考慮不周,竟風塵僕僕便來面聖,實在羞見天顏,望陛下贖罪。」
皇帝哈哈大笑,並未直接接過兵符,而是拍了拍楚辭的手腕。
「你個傻孩子真是的,朕與你燁家是君臣,但更是一家人!哪裡會用這些規矩套著你?朕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泥潭裡打滾抹了太子一身泥的樣子朕都見過,怎會嫌棄你?只是怕你累著!」
楚辭笑笑,腰哈的更低了,把兵符舉的高高的。
皇帝遲疑了一下,還是一把抓過兵符,回到書案旁坐好,一臉慈愛。
「太子知道你班師回朝,一路打點了關卡,一切都按照你的起居喜好來的,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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