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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想讓你到此為止。如果你真的找回前世記憶,恐怕會有更多麻煩。」
「可他們為什麼還要幫我逃出來、去見那個根本不是我前世女兒的女孩?」
「或許是為了給他們自己少點麻煩。要是不成全你,你一定會繼續糾纏。」
銘久住了嘴,轉過頭望著窗外發呆。蘇萼則從前排的座椅背後拿出一份宣傳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忙活了好幾天,見的卻是別人的女兒……銘久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
與其說被仲武和晴夏戲弄,莫不如說是被命運戲弄——這一點他十分明白。
要不是他尚未恢復「懊惱」的能力,他沒準兒會將行李架上那幾盒麻糕丟進垃圾桶去。
「別想啦,雖然燦燦不是你的女兒,可你終歸做了一件好事,也算不虛此行。」
就像是能看穿銘久的心意一樣,蘇萼一邊翻著宣傳冊,一邊安慰道。
「等回到K市,我可以幫你一起想辦法。」蘇萼又說。
「想什麼辦法?」
「找到你真正的前世啊。」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我有個條件。」
「您說。」
蘇萼把宣傳冊內頁轉向銘久這邊:「等路過這裡的時候,先陪我去轉轉。」
銘久湊近細看,只見彩頁上印著幾張山水風景和特色的圖片,上方標題是四個藝術字——
「西嶺水庫」。
「像以前說的那樣,除掉他?」晴夏問。
「嗯。除掉他之後,你就把伊郎那單業務接過來,然後一直拖著就行了。」
見晴夏有些猶豫,仲武又道:「成傑又不是人類,除掉他等於為人類造福。」
「我倒不是覺得除掉他有什麼不對,只是覺得這樣做風險會很大。」
「又不用我們親自動手,只要讓周瑗以為他恢復了前世記憶就行了。」
「如果是以前,大概不會有什麼風險,可現在……」
「現在怎麼了?」
「你不是也覺得,動咱們記憶備份卡的人極有可能是他嗎?」
仲武略加思忖,立刻明白過來:「你是怕他狗急跳牆?」
「嗯,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咱們的秘密,未必不會用來換取周瑗的從輕發落。」
「除非咱們設計巧妙,讓他在周瑗面前根本沒有解釋的機會。」
這一天的晚些時候,成傑因業務需要路過秀水街,便順路來到伊郎畫室所在的小院,朝二樓看了一眼。
這一看,便看見了畫室門上貼的封條。
成傑連忙登上二樓察看,一見完好無損的封條上印著「居家隔離」字樣,立刻猜出畫室里有人。
是伊郎回來了嗎?他無法確定。他隔著門玻璃朝裡面張望,卻並未看見人影。
於是他下了樓,到此前去過的烘焙坊打探消息。
「對,就是那個畫家,」長著小虎牙的店主說,「他一回來,我這生意徹底歇菜了。」
「啊呀,真是太討厭了。」成傑習慣性地煽動對方的怨念。
「我倒不覺得他討厭。不但不討厭,我還得感謝他給了我一個躺平的理由。」
成傑敷衍地笑笑——他的笑已經不再是偽裝,而是內心情緒的真實反映。
這一單業務總算可以結束了,他想,也許那個叫李玫的女人還愛著伊郎,但我根本不在乎。
然而下一秒,他又放棄了立刻為伊郎執行死亡的念頭。
因為他猛然想起,晴夏的記憶備份中曾提及,伊郎是晴夏前世的弟弟,晴夏至今仍對伊郎十分在意。
他覺得,讓伊郎死去,只會給晴夏帶來無盡的痛苦,而把伊郎的小命牢牢攥在手裡,則可能給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笑了:主動權在我手裡,我將立於不敗之地。因為你們不知道我的前世,我卻知道你們的前世。我知道你們每個人的前世,我知道仲武的,也知道晴夏的,還有……
銘久的。
就在成傑暗自竊喜的時候,銘久跟隨蘇萼,在到達K市的前一站下了高鐵,然後轉了兩趟公交,終於來到西嶺水庫的所在地——西嶺村。
「我沒想到您今天就要來。」銘久說。
「如果今天不來,你還有機會陪我來嗎?」
銘久一想也是,一旦回到K市,回到公司,便不可能再有機會逃出來。至少近期不會。
兩人沿著乾淨平整的鄉間小路朝水庫方向漫步前行。一路上安靜得很,除了間或有鳥雀驚起,幾乎聽不到任何動靜。
「變化真大啊。」蘇萼說。
「您……來過這裡?」
「是啊,十幾年前來過一次,和晴夏一起。」
「哦。」
「看那畫。」蘇萼突然朝旁邊一指。
一排樸素的民房在樹叢間若隱若現,民房的外牆上畫著鮮活的花草圖案,在這肅殺的冬日裡,倒顯得春意盎然。
蘇萼帶銘久取路過去細看。那畫十分細緻,若不是村子裡有能人,便定是村集體或上級政府為塑造村落形象、創造農村效益下了大本錢。
奇怪,我怎麼有種來過這裡的感覺?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兩人已經繞到民房一側。那裡有棵古樹,樹下堆了些舊磚瓦,還有一口裂了紋的水缸。
蘇萼擦著水缸邊兒走過,順便朝缸里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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