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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虞從水中冒出頭,珍珠般白皙的臉上沾了污泥,他把纏在頭髮里的綠藻用力拽出來,砸進水裡,很明顯他心情很不好,語氣也不耐煩,「沒有。」
「池子裡幾乎都是彩鯉,沒幾條能吃的。」
花曉一點不給這位鮫人皇族面子:「虧你還是鮫人,連條魚都撈不到,要你有什麼?」
「有本事自己下來撈!」任虞黑著臉說完就一頭扎進水裡,不出來了。
花曉臉色更黑。
安棋抓住姐姐的手,安慰道:「姐姐彆氣嗷,生氣長皺紋的。」
只有靈蛇仿佛置身事外,笑的整個身體抽筋,盤成一團。
從他酒醒回來,知道他不在的日子白斂是怎麼照顧崽的,他的笑就沒停下來過。
又是讓小龍君吃撐,又是洗壞衣服,又是炸了煉藥房,跟白斂相比,單郁做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衣服都不算什麼了,至少單郁能把米做熟。
小龍君這兩個爹,一個賽一個奇葩。
他太快活了,沒有注意到一個人站在了他身邊。
等發現被他嘲笑的正主就邊上,不知道聽了多久時,身體由於驚嚇過度僵硬到不能動了。
「白長老,我,我,不,不是……」
白斂沒看他,繞過去,放下手中的面,將安棋從花曉懷裡抱走。
花曉連忙起身,緊張卻不失從容,「見過長離仙尊。」
白斂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她,不知為何,花曉感覺這位初次見面的仙尊看她的目光不太友善。
忽然想起來被單郁按在樹上,差點掐死的那天。
好像懂了什麼,她忙解釋道:
「原來在龍澤山時我便陪在小龍君身邊了,我是魔尊大人綁……」
她哽一下了,「請回來,給小龍君做飯的廚子。」
「廚藝,如何?」
花曉沒想到白斂第一個問題是問這個,還沒說話,安棋先興奮地回答了:「姐姐做飯可好吃啦!連小蘿蔔都做的好好吃!」
是的,他不喜歡吃小蘿蔔,單郁要費勁哄他才吃,花曉來了後,他肯主動吃了,他爹卻感覺更不開心了。
叔叔……叔叔好像也有點不開心?
安棋停下了手舞足蹈,歪頭看著白斂,但那種感覺被掩飾的很快,白斂把他放下去了,安棋也沒多想。
他扯了扯白斂衣服,用和單郁撒嬌要糖吃的乖樣說:「叔叔,可以把姐姐和魚哥哥留下來嗎?他們很乖的,我會照顧他們,不會給叔叔添麻煩的。」
照顧我?花曉掩唇笑。
到底是誰照顧誰啊,崽。
說大話可是會掉乳牙的。
白斂耐不住安棋的請求,同意了,安棋歡喜地抱住了他的腿,夸叔叔最好了。
他抱上來的力道不小,白斂都被撞的身體晃了下,怕安棋摔倒,及時扶住他的背,無奈嘆氣。
這孩子方才還說姐姐最好來著。
但看著毛絨絨的腦袋緊貼著自己,直白地告訴他,他喜歡他。
孩子幼稚卻真誠的喜歡。
白斂那雙從來如死潭無波的眸子裡有了一絲顫動,像無聲的微笑,像初春的融雪,像一縷陽光照入不見天日的深淵。
其實就算安棋不求情,花曉也能留得下來。
熟悉安棋的生活習慣,以及有一手好廚藝,只要她沒想著傷害安棋,白斂不會趕走她。
他把花曉喊進茶室,關上門,問她來此有何意圖。
花曉開門見山,說想要攬月宗的庇護,她得罪了妖王,妖王在找她,她不想死。
可以說,他們有同一個敵人。
他們再出來時,就見安棋跪坐在椅子上,爪爪抓住桌子邊緣,探頭去聞那碗蝦仁肉沫紅湯麵,又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嗷。
小龍崽想吃麵,小龍崽沒吃飽。
小龍崽不會用筷子,小龍崽乖乖等大人。
花曉見白斂過去了,轉身去收拾她自己屋子。
她現在有經驗了,不能挑釁有孩子的父親,有些場合下,孩子對她的喜歡搞不好會要了她的命。
還是溜了溜了。
有了這幾日積累下來的教訓,白斂這頓飯餵的非常順利。
他只給安棋吃了半碗,雖然安棋還是喊餓,但他摸安棋肚子就知道他不能再吃了,停筷放碗,沒有心軟。
可能是這幾日他對安棋予給予求,把安棋脾氣養大了,不給吃就轉過頭不理人,只留給他一個背影,還有一根呼呼晃動的尾巴。
哼,生胖氣。
白斂想把安棋轉過來,這崽崽不知道哪來的蠻勁,掰過來一點又轉回去了,白斂只得作罷。
「安崽,對不起。」
「嗷嗚嗚嗚!」
不聽不聽!
「我不是,故意,晚回家。」
「我沒有,不管你。」
嗷。
尾巴不晃了。
叔叔,是在為今早的事道歉嗎?
「我去,處理事,被人,拽住,不放,耽擱了。」
「但是,一脫身,就趕,回來了。」
「我知道,你餓,想給你,帶面,又花了,時間。」
白斂一口氣說完,頓了頓,看著安棋的小背影,輕聲問:「你能,原諒我,嗎?」
就這一會說的話,比他以前一年加起來說的都多。
「可是叔叔,我沒有怪你啊。」
一隻圓嘟嘟的爪爪握住了他,白斂順著爪爪視線上移,看到安棋對他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懂為什麼他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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