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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神不允許。
像是一場歷久彌新,早已註定好了的命運,不會有人能猜中,有些人的人生就是一場無法更改的悲劇。
——比如弗洛夏、莉莉婭,或者是我。
莉莉婭與弗洛夏雙雙攪在其中,衝突不可避免,只能在矛盾里非本意的給與傷害,融不進深沉的愛意。
我以前不會明白親情的重量,不沉重也不輕鬆,時時刻刻存在與身旁,不經意間成為托起你的力量。
我想去理解弗洛夏,雖然很難,但我會嘗試去理解她。
······
時間混雜著風聲,從我的眼淚里緩緩流淌,寂靜讓離別變得無比煎熬。
突然,弗洛夏握住了我的手,我沒有觸覺,我感受得到,她的力道很輕,很輕,小心翼翼地捧著我的手:「既然···未來那麼美···你,就不要放棄,好好活下去。」
熟悉的結結巴巴,每一個單詞都像是深思熟慮後艱難地蹦出來,但弗洛夏鄭重地盯著我的眼睛,宛如清理掉我所有的懦弱和逃避,就像她仔細撿起玻璃渣子時一樣一本正經。
我終於知道,這是哪裡。
這是弗洛夏的世界,她封存在身體裡最不起眼的地方,當我心生退意時,去到她最幸福和最痛苦的兩段時光告訴我,要活下去,代替她,用淺灰色的雙眼去經歷這個世界。
弗洛夏站起身,停在了病房門口:「再見。我忘了,給你說這句話。」
她沒有回頭,瘦弱的背影堅定地踏入顏色大塊大塊脫落的灰色之中。
隨之而來,世界轟然倒塌,在喧囂的瓢潑大雨中,我緩緩地墜落。
第49章
插pter 48. 預言詩成
雨聲消失了,盛大的黑夜狂歡中,在混凝土和鋼筋輕易扭曲崩塌了的世界,我無限墜落。
急速的風揚起塵土,打著旋眯了眼,弗洛夏找到可以閉上眼睛的理由,放下戒備等待蓄勢待發的疲憊猛烈襲來。
貫穿了重力與速度,脊背挨到了柔軟的實體。
空虛沒有重量的一抹靈魂,浸入每一滴血液,每一塊皮肉,深入骨髓深處無縫連接,第一次沒有痛苦的完美地融合,發出滿足的喟嘆。
隨之而來,是沉甸甸的實感。
沒有夢境中來得自由輕巧,卻妥帖的踏實,物歸原處的安心,讓畏懼消散無蹤。
······
很快,痛感復甦,機體內部產生的強烈性防禦性反應,不留情面地刺激著剛剛恢復意識的弗洛夏。
手心似乎正在遭受酷刑,一陣又一陣,宛如縫好開裂的傷口,接著劃開黑色的細線,再次進行縫合。
除此之外,不可忽視的頭痛熟悉地拉鋸神經的彈力,像之前一樣。
人們需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好的,壞的,高尚的,平庸的,普普通通的,接受事物發展的最終結果,是可以履行最基本的義務。
弗洛夏懂這個道理。
她也明白,這些只不過才剛剛開始。
未來更漫長,煎熬的多。也許褪不去的黑暗如影隨形,她將在一個個不眠之夜被恐懼驚擾,瑟瑟發抖。也許眼淚成為哭泣的伴奏,譜寫絕望奏響的樂章。也許迷茫與孤獨終其一生,苦難緊緊紮根不會逝去。
但這一次,弗洛夏不會再退縮。
即使懦弱,即使畏懼,即使不安,即使絕望,她都決定挺起胸膛,直直地望向前方。
昏暗的燈光下,過去的弗洛夏清透的聲音迴蕩在耳邊,慘白的笑容卻顯得無比炙熱,堅定的無悔:「活下去···活下去···」
是啊,活下去······
誓言入骨,預言詩成···
枯殘落敗,落泥新生···
誰往東來,為你弔唁···
而現在,
原諒自己,才是開始。
······
仿佛吸飽滿了水的紗布,重重貼在薄如蟬翼的眼瞼之上,或者不只是清水,而是膠水。
弗洛夏睜不開雙眼。
明亮的,透過眼皮滲入的光溫暖了感光模瓣,淡淡的橘黃色溫暖著凍結的感觀系統。
她沒有受傷的左手手指蹭著身下的床單,從木訥的粗糙,到細膩的柔軟,弗洛夏靜靜體會著微小的接觸。
兜兜轉轉,浪費了多少時間,才能明白活著的美好不是入了魔的執念,毫無意義的堅持只能被痛苦慢慢蠶食。
堅持,再堅持不是為了目的的虛耗。
紅色的太陽躍出地平面的火熱與寂靜,雨天連綿不斷的清爽烘托著桌前一杯半糖的熱可可彌散的熱氣,陰鬱墨色的森林中滋養呵護的鈴蘭怦然綻放。
那才是生命的弦音,生命真正的目的。
······
用勁···
使上推開千斤鋼鐵的力氣···
衝破繭子,迎向光明。
弗洛夏沒想過能醒來,在浴缸里昏昏沉沉失去意識之際,她做好了告別的準備。
弗洛夏遊盪在悠長的夢境裡,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睡過去。
弗洛夏不忍心閉上眼睛,隨著頭暈目眩而流動的世界暫時的模糊不清,光線急躁地交織在一起,絢麗而刺眼。
弗洛夏忍不住微微眨了眨酸痛的雙眼,這是真實的世界,即使顏料們雜亂無章融成一坨,談不上任何美感。
視線中心的霧氣被擦去,被傳染了一樣,清晰四散而闊,盪起輕靈的波紋,世界就此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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