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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路今慈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她,一眨也不眨,卻沒有一點觸動。

  他似聽見了天大的笑話,眼中滿是知錯就犯的惡劣,像個好鬥的小孩一樣咬著手。

  徽月從未像這一刻這麼想殺他,只是路今慈現在很弱,修為對付一個凡人還是綽綽有餘。

  她抑制住滿天殺意。

  路今慈突然笑了一下:「我不會,你教我啊。」

  你也配?

  徽月聲音冰冷:「長老們平時會教。」

  「哦,我不是說這個……」

  他勾手示意徽月過來,這人又在玩什麼么蛾子。

  徽月猶豫片刻,還是蹲身不耐煩瞥向他示意快說。面前少年影子如山一樣遮擋月光,包裹著他,耳朵微側,正好就在路今慈下巴的位置。

  路今慈坐在一塊碎石上,從容地紮好頭髮,髮帶隨風舞動好幾次碰上了徽月的耳朵,她敏感地動了一下。

  路今慈卻是突然手扣在她後腦勺上,低聲在她耳邊笑道:「我說的是,把他們全部殺光。」

  放在她發間的手瞬間收緊,她頭皮發麻。

  徽月一把推開他,撿起燈就想往他臉上砸。

  寒冰窟受傷留下的後遺症仿佛也恰准了時間在這時發作,手肘一顫差點就沒拿穩燈,徽月捂著心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頭絞痛。

  路今慈看她這樣倒也無動於衷,對勾唇她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就仿佛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鄰家少年郎。

  原來他心理早就扭曲到這個地步了,不能讓他得逞。

  徽月鎮定下來,使出渾身力氣扇了他一巴掌道:「無可救藥。」

  路今慈嘴角被打出血,看著她哈哈大笑,眼神逐漸轉為厭惡。

  他冷笑:「勸你別自作多情,宋徽月。以為自己很高尚是吧,誰都想渡?」

  「真是虛偽。」

  他永遠一身的刺,扎得人鮮血淋漓。

  狼心狗肺的東西,真以為她還是前世那個她嗎?

  舊傷似如錐子般越來越痛,她渾身又軟又涼,困擾一個多月的寒毒又要發作了,等趕緊回去換藥。

  算他走運。

  徽月額頭覆上了一層薄汗,喃喃:「以後不會了。」

  她站起身,路今慈猛然抓住燈柄不讓她走,力氣很大幾乎都要斷裂。

  給他察覺到了?徽月莫名緊張,低眸見木柄上越來越明顯的裂痕。

  神經病,跟一盞燈也過不去。

  這年青竹上灑下的月光又亮又溫柔。

  她用力掰開他指節,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我來本就是想說,我放棄你了。」

  在他身上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此後就真的不會了。

  徽月轉身離去,只剩下路今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摔落在地上。

  她一身白衣在月光下薄如蟬翼,邊緣泛著粼粼的銀光,隨著她奔跑的動作上下翻飛,宛若蝴蝶在扇動翅膀般美好,遙遠一望背影如同一抹皎潔的白月光。似乎是到了一個轉彎的地方了,她微微側了下頭,頸間紅色的耳墜左右搖晃,像是割開路今慈心頭滴落的一滴血。

  又冷又疼。

  徽月聞聲偷偷往後瞥,看他一眼都覺得很浪費。

  路今慈倒在血泊中,孤寂的身影被黑暗籠罩。

  真晦氣。

  這魔王怎麼站都站不起來了。

  第3章 髒了

  仙山比武向來都是一年中比較熱鬧的時候,從高台處輕輕一瞥,下面烏泱泱人滿為患。

  徽月往年是不去看的,可今年又是反常。

  她與大長老一同坐在高台,帷帽始終沒有掀開,就吸引了台下弟子大批喜悅的目光。

  到底也是年輕氣盛,弟子們都想在這位掌門獨女面前表現一番。

  「這不是徽月姑娘嗎?她怎麼來了?是來看比試的嗎?」

  「這第一我拿定了,今年拋靈鳶枝給徽月姑娘的一定是我!」

  徽月沒有放在心上,視線在人群中尋找路今慈,衣袖迎風飄飄。

  這麼多人,路今慈該不會今天不來吧。

  「她在往這邊看嗎?在看誰?」

  「廢話,肯定是在看我。」

  下邊的人推推搡搡,差點打起來。

  路今慈人海中抬頭,與高台上那雙眼眸對上。

  宋徽月瞳仁清淺,卻又暗藏鋒芒。

  他突而止步,高高的馬尾捲起風沙,與今兒一身的黑衣莫名其妙的般配。

  徽月總覺得他好像要說──來看笑話的?

  可不是嗎,她茶盞放在桌上,不再去看他。

  身後那人見路今慈久久不走,忍不住咒罵幾句。

  路今慈往後瞥一了眼,不知怎的就叫人寒毛直豎,一個身高八尺的大漢莫名其妙閉了嘴。

  前世路今慈在這次比武上不僅輸了,還輸得很慘。

  這是遇上哪個菩薩了?

  徽月低頭看著名冊,在路今慈旁看見一個熟悉的名字。

  周戚……原來是他,連續幾年都是第一,當然這次也不會例外。

  鳶兒湊過頭來:「咦,居然是周師兄,這個叫路今慈的小弟子可倒霉了。聽說周師兄已經連續贏了好多場了。」

  是啊,周戚是仙山同期地支中實力最強的,就連爹爹曾也有要收他為徒的打算。

  徽月勾唇,比武台上不論生死,路今慈必死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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