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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宛笑著看他啃糖葫蘆,自己也拿了一串放到嘴邊,抬頭卻發現成峰正看著自己。
他只買了兩串糖葫蘆,並沒有成峰的份,見此有些猶豫,將遞到嘴邊的糖葫蘆放下,訥訥道:「成大哥也喜歡吃糖葫蘆麼……」
「不不不。」
成峰連忙抬手,示意他不必理會自己,繼續吃。
他搓了搓手,有些羞赧道:「我只想想與陸公子道謝,多謝你替我照顧均兒。」
原來是為這事,陸宛有些靦腆地抿唇一笑,叫他不必客氣。
畢竟他被江雪瀾困在千機教時,小均的爺爺幫他甚多,還教會他不少東西。
他帶小均離開,正是因為答應了老前輩的請求。
況且小均這孩子雖然貪玩,但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陸宛很喜歡他。
只是不知道江離如今怎麼樣了。
在千機教待的日子久了,陸宛其實早就察覺到那裡的人並不向外界傳聞的那樣可怕。
相反,趙午和聞人語都是十分仗義的性子。
就是不知他們一直都是那樣,還是只在陸宛面前裝模作樣。
倘若趙午果真是條漢子,那麼江離由他來教導,相比不會長歪到哪裡去。
小均難得安靜了一會兒,啃了半串糖葫蘆,突然問:「陸公子,你說那個少主吃過糖葫蘆沒?」
他和江離打過一架,從那以後關係一直很緊張,但他這些年一直跟著爺爺東躲西藏,沒什麼玩伴,江離也算是他唯一相處過的同齡人了。
成峰失笑,剛要說既然貴為少主,想要什麼東西恐怕都會有人雙手奉上,怎麼會沒吃過糖葫蘆。
只是陸宛先他一步開口,滿臉正色:「我不知道,但是等我們到了金陵,你可以買一串送給他。」
小均聞言忽然扭捏起來,道:「他說不定不稀罕。」
他可還記得江離罵他是乞丐呢。
被趙午關在院子裡頂水桶的江離打了兩個噴嚏,頭頂半滿的水桶晃了兩下,重重摔在腳邊,裡面的水灑了江離一褲腿。
江離登時跳起來,看了一眼旁邊的趙午,嚅嚅道:「我去換一桶來。」
不料趙午卻道:「少主,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江離明顯不相信他會這麼好,有些狐疑地看著他。
趙午一襲黑衣,負手而立,坦然與他對視。
江離勉強信了他,把跌在地上的木桶踢到一旁,並未離開,反而向著趙午走了兩步。
「趙午叔叔,」他難得如此乖巧,生怕趙午不回答他的問題:「父親最近可有什麼消息傳回來?」
自打那日江雪瀾與聞人語離開,已經過了這麼多天,還沒有要回來的消息。
江雪瀾雖然嚴厲,江離對他還是十分敬愛的。
聽他問起教主,趙午果真皺起了眉頭。
江離見他如此,心裡一沉,以為趙午不願意告訴他。
不想趙午卻開口道:「聞人語已經多日不曾傳遞消息回來,明日我將鳧徯派出去看看。」
江離心中很是擔憂,魂不守舍地點點頭。
這時有隻白兔子聳動著粉紅鼻頭,一蹦一跳地出現在院子裡。
「大白!你怎麼出來了。」
江離趕緊過去把它抱起來,用手指抹掉它四爪上的泥土。
大白是陸宛留給他的寵物,江離寶貝的很,將它養在自己房中,每日以精細草料餵食。
想來是打掃衛生的下人沒有注意到,讓它溜了出來。
大白又長大了不少,現在有江離的小臂那麼長,江離總覺得他以後還會見到陸宛,到時候一定要把大白拿給他瞧瞧。
趙午見他對一隻兔子摟摟抱抱,難得沒有罵他玩物喪志,只讓他看好大白,以免被鳧徯擄去當成開胃小菜。
聞人語到底是不好意思在蝶谷白吃白住,仗著自己武功高強,主動攬下了上房頂晾曬草藥的差事。
只見她手裡端著盛放草藥的圓盤,腳下輕點,整個人像是沒有分量一般,猶如雀兒起飛,輕巧地離開地面,躍上房頂。
底下站著一些看熱鬧的弟子,紛紛為她叫好:「姑娘好身手。」
聞人語放下圓盤,從房頂跳下來,拍了拍衣服。
這蝶谷弟子大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大夫,去屋頂晾個草藥還需要藉助梯子,她也是看不下去了才來幫忙的。
「小義,」在這幫喝彩的弟子中看到熟悉面孔,聞人語朝他走了兩步,問他:「同我一起來的那位公子怎麼樣了?」
小義搖搖頭,「還是昏迷不醒,師父說他太過胡來,多次妄動內息,導致毒性順著筋脈侵入腑臟。」
「若是他一直不醒,只能使用下下策。」
這可不像是什麼好話,聞人語心中一沉:「下下策是指?」
小義嘆了口氣,道:「換血之術。」
換血之術?聞人語簡直聞所未聞,這世間當真有人的醫術可以高超到此等地步麼?她急道:「為何會如此嚴重。」
小義卻不說了,不是他不想說,多餘的他也不知道:「你去問師父吧,他就只告訴我這麼多。」
頓了頓,他又道:「換血之術我師父是做不了的,若是真到了那般田地,恐怕只能等谷主回來了。」
實際上,姬慕容能不能做換血之術,他們也不知道。
放眼整個蝶谷,唯一記錄在冊的換血之術,是當年的鬼醫,也就是虞君兒的師父做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