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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宛從他身前鑽出來,提起自己的水桶,沖楚尋真莞爾一笑,極為動人。
「以師兄的武功,想必很快便能將體內的銀針逼出來,恕師弟不能奉陪。」
說罷提著水桶揚長而去,竟是把楚尋真扔在院中不管。
他離開時帶走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楚尋真杵在原地,半晌後居然笑了起來。
這位小師弟,倒是比他預想中還要有趣一些。
第69章 莫要弄髒
出谷這麼久,也是時候回去了。
陸宛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現下吃穿用度都在武當,除去貼身衣服和幾冊他早已翻閱過許多次的古籍,他實在沒什麼可帶走的。
將包袱繫緊,陸宛走到床邊坐下,發了會兒呆,從衣襟下掏出一塊用手帕裹住的物件。
拆開手帕,裡面竟是兩枚色澤與質地都屬下品的簪子。
陸宛以指尖輕輕拂過兩枚簪子,面上露出幾分不舍。
這東西原本是他為了哄江雪瀾高興才贈予他的,如今……也沒什麼留下的必要。
內心幾番掙扎後,陸宛還是將它們重新包好,放在貼身的位置。
「小師弟,師兄又來了。」
陸宛剛把衣襟整理好,房門外便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楚尋真這幾日不知發什麼瘋,每日都要過來騷擾陸宛,陸宛現在一聽到他的聲音,頭都開始痛了。
他原本想躲到屏風後面假裝自己不在,誰知楚尋真這人不按常理出牌,絲毫不顧禮節,直接推門而入。
「小師弟,」他手裡拎了一隻還在滴血的野雞,血水蜿蜒,順著他過來的方向滴了一路:「快看看師兄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來。」
說罷還將未斷氣的山雞向前遞了遞。
那野雞雖受了傷,卻還活著,在他手中掙扎撲騰,血水混著羽毛一起落到地上。
「你……」
這一幕太有衝擊力,陸宛往後退了兩步,如玉般的面龐露出幾分錯愕,粉白嘴唇張張合合,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楚尋真好歹是武當弟子,武當乃六派之首,說是天下第一大派也不為過,素來以仁義名滿天下。
他抓了這山雞,擰斷脖子殺掉,給它一個痛快便是,何故留它一口氣,看它這般痛苦的流血掙扎。
罷了。
陸宛低嘆一聲,向前幾步,給了那野雞一個痛快。
小均跟著爺爺在千機教生活時,日子雖然清苦,不過常常摸魚打鳥,爬牆上樹,也算悠然自在。
到了武當,晏時和告誡他一定要處處當心,免得出錯,有損蝶谷的顏面。
小均如何能習慣這種憋屈日子,時不時便要趴在院中石桌上嘆氣。
於是紅衣瘋子問他想不想去後山烤野雞時,他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他雖對紅衣瘋子心存芥蒂,不過更受不了武當的規矩條框。更何況他只是去烤只野雞,並不是與瘋子和解了。
這麼想著,小均高高興興地跟著瘋子一起去了後山,還主動幫他拾撿柴火。
「我們先前分明沒有見過面,你那日為何說我變矮了?」
瘋子生火時,小均抱著膝蓋坐在他旁邊,問出心中疑惑。
火光將瘋子的臉映上幾分暖色,小均發現瘋子相貌竟是不俗。不過他在千機教中久住,見過幾次江雪瀾的真容,若單論相貌,恐怕這天底下沒幾個人能與江教主媲美。
「是我記錯了,你與我的一位朋友長相十分相似。」楚尋真用樹枝撥動著火堆,臉上掛起一絲微笑。
「什麼朋友?」聽他說有人與自己長相相近,小均十分好奇。
楚尋真歪頭回憶,皺了皺眉,發現關於那位朋友的印象竟有些模糊。
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師兄弟的隻言片語中,他只能知道自己度過了一段瘋傻渾噩的日子,也不知師父他們用什麼法子將他治好了。
可小均的容貌,確實讓他覺得熟悉。
陸宛整理好包裹後去找小均,卻發現他不在房中。
有武當的弟子說,看到小均跟著大師兄一起往後山的方向去了。
陸宛猜到他們恐怕是去後山料理那隻野雞,當即有些無奈地笑笑。小均天性愛玩,這段時間也確實委屈他了。
他囑託弟子給小均留了話,讓小均回來後去找他。
那位弟子連連應下,陸宛道過謝,動身去找姬慕容,商議他和小均一起回蝶谷的事。
以前他被姬慕容關在谷中不許出去,便總想著到外面來看看,如今真的在外面,又經歷了這麼多事端,他反而對谷中的一切甚是想念。
陸宛在小均住處撲了空,姬慕容居然也不在,說是荊州城的裴員外突發惡疾,差人上武當將姬慕容請過去出診了。
院中的雜役說姬慕容一早就下山去了,荊州依靠武當山,路途不算遙遠,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剛到荊州的地界,今日之內怕是趕不回來了。
陸宛初來武當時隨著孟青陽在裴府小住過幾日,具行雲也是在裴府抓到的。
聽聞裴員外生病,他便關切地多問了兩句。
雜役也不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只是聽裴府派來的人說,他們老爺肚脹如鼓,疼痛難忍。病了有段時日,請了許多大夫去看,卻沒什麼好轉,實在不得已才上山來請姬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