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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宜很想這麼說,張口說得卻是:「憑你們多行不義必自斃。」
「你們想進宮,就殺害無辜百姓。」
「無辜?」珂羅大笑,仿佛陳宜說了什麼笑話,「幼稚!」
「我們要占領大昭,你們大昭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什麼百姓,都是骯髒的奴隸。」
陳宜忍無可忍,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身上,狠狠地,一拳打在他的眼睛上。打得他眼睛青紫,立刻腫出一個球。
地上的人被打,還嘎吱嘎吱地笑。
他絲毫沒有想起陳宜是誰,只是他終於激怒了陳宜,為此感到高興。
第44章 狡猾善戰的突厥兵
聽到「奴隸」二字時,陳宜腦中轟鳴,血液快速沖向大腦。
同為部落國家,她見過回鶻的奴隸,衣物單薄,跪著伺候貴族吃菜喝酒。有的甚至四肢著地,做那些「人」的腳凳。要奸要殺,一時興起,捉來當眾就蹂躪。
在他們那裡,奴隸不能算人,被叫做人畜。
回想她被捉去的遭遇,若不是烏爾朵救她,也是一樣的命運。
珂羅完全不記得陳宜的父母和九醞春一眾小工,死了那麼多人,他輕輕鬆鬆一句「奴隸」,堂而皇之,毫無負罪感。
腦海里閃過一張張已然模糊的臉,陳宜控制不住地,一拳接一拳打在珂羅顴骨和眉骨,指尖逐漸麻痹。
她的面無表情,眼神木訥,像被人控制、沒有意識一樣地動作,只有眼淚讓她像個活人。
被打的珂羅臉腫得看不出模樣,一邊吐血,一邊還在笑。他緊緊盯著陳宜,仿佛他才是勝利者。
「不對勁。」范可耀抓住陳宜手腕,陳宜還要再打,已沒有力氣掙扎。
「你都沒力氣了,他還有勁,」范可耀一腳踩在珂羅胸口,劍尖指向他的喉嚨,「說,你們帶了多少糧草?追擊敵人,怎會帶這麼多糧草和水。」
陳宜癱坐一邊,喘著氣,頭腦逐漸清醒。
確實,餓了十天,竟然這麼抗揍,還有餘裕思考激怒他們。
「嘻嘻嘻,」摔在地上的珂羅又發出滲人的笑聲,「對付范大人,實在不得不防啊。」
忽地,帳篷外嘈雜聲起。
「突厥兵,是突厥兵!」
「快抄傢伙,弓箭手呢!看著峽谷里的人。」
聯軍在山上好整以暇十天,全都陷入舒適狀態,全無警備。突厥人追擊聯軍時竟然還留了尾巴,見主力軍被圍困立刻回國搬救兵。
陳宜腦海紛雜。能回突厥調兵,是不是意味李存安他們也遇險?至少沒有攻破下都城。
她握拳,眼睛血紅,目光釘在珂羅身上。
想過無數種仇人的模樣,沒想到是個老而不朽的變態。他害死了陳宜的父母,現在又要傷害她的愛人。
陳宜怒氣未平,猛地跳起身,拔出隨身短刃,沖向珂羅。
一支箭破空,箭羽擦過她的臉,扎進珂羅身後的木樁。
陳宜感受不到疼痛,咬牙切齒,只想殺了他。
范可耀攔腰抱住她,反手將人扔給一旁士兵,自己提刀衝出帳篷。
「帶去隱蔽處藏好!」他喊道。
「是!」
陳宜固執盯住珂羅,無奈士兵比她力氣大太多,扛她上肩,她只能眼睜睜看珂羅越來越遠,越笑越瘋狂。
士兵不顧她拳打腳踢,一頓小跑。
初上山時,陳宜親自探查,尋到有暗洞處駐紮,即現在所在的位置。
她的原意,是保護回鶻可汗和一眾小可汗。萬一事出意外,至少該保住回鶻首領,不再激發更多矛盾。沒想到,給她自己用上了。
「先生千萬別出來。」士兵用樹葉蓋住洞口,奔回營寨。
樹葉間隙漏進來星星點點的光,陳宜聽見外頭打殺,刀劍相間或入肉,沒有慘叫,只有呼喊大叫。
外頭的聯軍都是勇士。
陳宜還緊握匕首,手心發麻。
死生亦大矣。前往戰場自做好戰死準備,陳宜決定,要去殺了珂羅。
她爬出山洞,洞口枯枝勾住香囊繫繩,稍一用力,香囊墜在地上,繫繩也鬆開,滾出兩粒香丸。
這裡距離營寨足有一里。
大太陽下,馬匹沖入營寨,突厥人皮草加身,長相粗獷,連殺人也是如此,一刀割破喉嚨,熱血飛濺。
打殺聲還遠,卻激烈如在耳邊。
陳宜握拳,眼中只有最里那一頂帳篷,被保護得最好的帳篷。
她悶頭直衝,弓箭無數次從耳邊划過,不能停下。
她跨過屍體,彎腰,掰開死人的手指,拔出死人的盾。她的身法靈活,躲在盾牌後,不跟人纏鬥,一心一意,走得順利。
快到帳篷時,咻一聲,從背後襲來。她轉身,還是來不及,肩頭血肉被破開,她還是中箭了。
好在她隨姑父梁芨上過戰場,學過處理方法。她想也不想,咬牙折斷箭簇,箭尖仍留在肩頭,捂住傷口,用力一躍,滾進帳篷。
帳篷里,回鶻可汗被部下小可汗團團圍住,正躊躇。
「可汗,快放了他吧。大昭與突厥對戰,我們回鶻實在沒必要攪在裡面。」
「是呀,我們幫助他回去,也算立功。才是保護回鶻的辦法。」
「萬萬不可!突厥人的話不可信!我們助他回去,也會被抽筋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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