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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陳宜推拒道,「什麼藥這麼臭?」

  從剛剛醒來就聞到一股腥臭味,藥湯湊到鼻子底下,味道更甚。

  「裡頭有半夏,不過熬出來應該沒味道了呀。」

  男人的聲音清亮,聽上去就是個沒經過事兒的。他皺著眉頭自己嘗了口藥湯,還很奇怪:「不臭啊,倒是有點苦。」

  姑父撤開手,拉下陳宜的袖子,蓋好手腕,道:「你看看咱們在哪,不臭就怪了。」

  陳宜撇過頭,這才發現十三個犯人在茅草堆上躺得歪七扭八,貼著他們,四匹棕馬正在睡覺,馬嘴呼哧呼哧吐著霧氣。

  陳宜他們靠食槽最遠,氣味已經最淡,也最隔風。

  一路上他們住得大多數驛站都只能騰出馬廄、倉庫,好點的給塊木板,搭在椅子上就當床了,差的就像現在這樣,馬廄里擠一擠。

  看來今天驛站又「滿客」了。

  陳宜端過藥湯一飲而盡,點頭替代躬身,「多謝公子。」

  「不謝不謝。」男人嘿嘿傻笑,又想起什麼,急匆匆端碗跑走。

  看著他慌張的背影,姑姑摸陳宜的手,笑盈盈道:「他是靖遠一家小藥房家的公子,叫董參。今兒就是他給你抓得藥。」

  「我跟你說,他……」

  「閒話回頭再說,」眼看姑姑話停不下,姑父趕緊打斷,看向陳宜,正色道:「還好你原先身體底子好,這肺熱症算扛過去了,沒再惡化。不過,你這氣血淤滯越來越厲害了。」

  他摸摸鬍子,打發表兄去看看董家公子。

  待男人們都走了,才壓著聲音問:「小宜,你上月月水如何?」

  陳宜不說話。

  什麼上月,她上上個月的月水持續了十來天,接著到現在就沒再來過。

  流放路上,沒有月水,陳宜自覺方便許多,反正大不了有礙生育,她也不打算生育。

  梁芨見她眼神躲閃當即心裡有數,正要罵她,董參這傻小子顛顛兒地跑來了,掀起長袍,笑嘻嘻地跨過欄杆。

  表兄五大三粗竟跟不上他的步子,一路喊著:「董公子慢點,不急。」

  一碗水端到陳宜跟前。

  董參:「來,喝點糖水。」

  他的眼睛圓溜溜的,月光下泛著光,像小孩子第一次被學堂先生誇獎,眼巴巴等著父母表揚一番。

  陳宜被這熱情打得不知所措,尷尬一笑,接過糖水,小口吞下。

  她本來想應付著夸兩句,溫水淌過喉頭,似絲綢撫過蠟石,柔和綿密。陳宜原本紅腫的咽喉頓感清涼通暢,疼癢感也減輕許多。

  這不是糖水。

  她一驚,乾脆仰頭喝光。

  「你加了什麼?」陳宜小聲問。

  「嘿嘿,」董參遮擋嘴巴,神秘兮兮,用只有他們五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保善堂金招牌,枇杷膏。」

  就算在京城,枇杷膏也只有權貴富商買得起,秋冬時節甚至要托門路才能買到。

  陳宜和姑父姑姑當即睜大了眼睛,姑姑甚至要跪下。

  「我們是帶罪之身,哪裡用得上這等貴物。」

  董參托住姑姑手肘,不許她跪。

  「梁太醫學識比雪蓮、靈芝更貴,何況小小膏藥。」

  陳宜明白過來,這小子想跟姑父學醫術。

  她胸悶氣短,講話又慢又虛,「董公子,我們要流放去金州。」

  「我知道呀,」董參不以為然,「我跟你們一起,沿途還能照顧姑娘。」

  姑父難為:「你父母……」

  「家父家母都是通達之人,早說我該出去闖闖,師父不用擔心。」

  這就喊師父了,順竿爬倒是快。

  陳宜暗自腹誹沒再說話。

  反正這小少爺樂意,再帶上些藥材隨行,豈不更好。

  忽然。

  「啊!有刺客!」

  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公……貴人受傷了!」

  棚子外頭,驛站二樓,燭火映出兩個慌張人影,小丫鬟扶起小姐。

  一個黑衣人自外廊窗戶跳下,迅速從馬廄略過。他飛上屋頂,回頭看向馬廄,似是警告,確認沒人大呼大叫,才踩著瓦片融入黑夜。

  很快,官差們舉著火把衝出來。

  陳宜一眼看出這些官差衣服制式不同,有的是驛官,有的是京差,當然也有押解他們的押送官差。

  那些京差體格強壯,陳宜甚至懷疑有官兵偽裝其中。

  很明顯,樓上遇刺的貴人真的是個大大大貴人。

  「姑父,」陳宜用力握住梁芨的手,眼神堅毅,「咱得幫忙。」

  姑父雙目圓瞪,還未反應過來,陳宜已匍匐前行,半個身子撐在欄杆上,伸手大呼:「這裡有太醫,可醫治貴人!」

  她的臉色慘白,嘴唇沒有血色,連聲音都是嘶啞的。

  囚犯、官差都看過來,滿目不解,連趕過來抱住她的姑姑也心疼又懷疑,「小宜,你這是幹嘛?」

  「不幹嘛,」她捂住胸口重重咳嗽,「為咱們多掙條活路。」

  京城五年,她最大的收穫就是學會攀權附貴。

  攀權附貴可活命。

  第4章 千金之軀

  「太醫?你們一群罪犯,哪來的太醫?」

  一群官差舉著火把追出門,京差中不乏飛檐走壁武功高強之人,獨留下兩個驛官應付陳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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