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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夜漸漸深了,刑房牢房的戲沒完沒了地唱。了亭瘋瘋癲癲,來來回回喊「我斷成兩截啦」,「我不是,別咬我」,「娘快救我」。智因蔫了,再沒一絲力氣叫罵,其餘幾個,爭先恐後把知道的事都說了。
周青雲走到智因跟前,用扇子挑起她下巴,問一句:「別人家女兒受罪的時候,你想沒想過她們的爹娘有多難受?」
智因動了動嘴,想認錯,可上下唇沾在了一起,一時撕不開。
周青雲移開扇子,丟下一句「還早呢,你慢慢享受」,轉身就走。
周松跟上來,催一句:「明兒再折騰吧,該歇著了。」
周青雲搖頭道:「一停手就由不得我們了。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明早他們就會把各方的消息傳出去,不抓緊辦完,我們就沒機會了。」
他往院牆上瞧一眼,轉頭接著說:「趁這會還不困,帶張四海出來玩玩,我去找拾一,讓他來痛快痛快。」
「人不是不在嗎?」
「找找就出來了。」
周松半信半疑,不放心地說:「我先跟你一塊去找人。」
「無妨,我有神仙庇護。」
又吹牛!
周松看著他走進工房,在裡邊搗鼓一陣,一個人出來,隨後又去了死人之後沒人去住的吏舍。
橫豎都在衙門裡邊,這傢伙有點身手又有腦子,應該沒事。周松轉身去牢里提張四海,等他帶著人回來,林拾一果然杵在了周青雲身邊。
周青雲看一眼仍舊囂張的張四海,笑呵呵道:「堵上嘴,不要擾了他人好眠。」
隨後,他悠閒地坐好,轉頭看向林拾一,抬手說:「交給你了,不必客氣。」
林拾一上前,迎上張四海的目光,抬腳就踹在他膝蓋骨上,在他跪下去之前勾拳在腹部,一等他倒下,便腳踩下襠。
只這麼三下,張四海疼得青筋暴起,布條子都勒不住他的聲,唔唔和急喘交雜。
下一招是碾他用來支撐身體的手掌,張四海疼得牙都要咬碎了。
周松拊掌,周青雲拿著手裡的扇子繞圈,慢悠悠地問:「你招還是不招?」
張四海兩眼赤紅瞪他——嘴被封了,我怎麼招?
林拾一盡情發泄憤怒和痛苦,周青雲在旁不時來上一句。
「好一塊硬骨頭,不給你點厲害瞧瞧,怕是不知道好歹。」
「你背後的主子,知道你這樣忠心,不知道有多高興,哼!」
「狗東西,怕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用點力氣,別叫他小瞧了我們。」
張四海早就想招了。林拾一孤身一條命,一直是瘋的,殺人對他來說,跟殺雞沒差別。可這些混蛋壓根就沒打算給他機會。
「唔唔……」
我招我招,鬆開我的嘴,我全招。
他們全裝沒看見,毒打繼續。
林拾一像個專注的廚子,傾盡全力捶打著他的五臟六腑,像是要搗出最細膩的肉餡。他像只薄皮包子,外面全乎,裡邊全是漿和醬,攪成了一團。他絕望地看向門窗,盼著黑白無常早點出現。
「可以了?」
林拾一理著袖子,來回擦了擦拳頭,垂眸答:「差不多了。你想知道什麼?」
「那時為何急著定殷捕快的罪?」
「她得罪了周播。」
「他們給你開了什麼條件?」
「我是逃兵!」
周家一上報,就算他能僥倖逃出去,那再沒機會救她。良心和她相比,不值一提。橫豎他早就看出來了,殷若比他強,是故意中的圈套。
周青雲驚訝,站起來問:「要挾你配合馮廣去抓人、偽造證據的,和這……不是一撥人?」
林拾一搖頭道:「那些事,馮廣會找上我,凡他私底下交代過的事,我就不能多問,不能多看,只能照吩咐辦事。別的內情,他不可能告訴我。這事是周家副將找上門來了。」
所以他只能藏到那隻靴子,也沒什麼可泄露的,這也是他至今還活著的原因。
周青雲沉吟片刻,點頭道:「你不要出去,面上仍舊和我不對付,迷惑外邊的人。」
「是。」
林拾一冷著一張臉走了。
馮丁將半死的人拖出去,很快又回來,欲言又止的。
周青雲和和氣氣道:「有話就說,不要有顧慮。」
「罪人馮廣生前常去三水酒家。」
周青雲笑道:「這話很有用。明兒發新衫,去飯堂打了熱水,回寅賓館好好洗洗。」
馮丁赧然,垂頭嗅嗅身上的味,趕緊退了出去。
周松上前關切:「你這是怎麼了?」
周青雲失笑,仰著頭左右晃晃,再說:「等人回來了一塊說,幾更了?」
「四更要過了。」
「你先去歇歇,我不困,去川堂寫寫字。」
周松無奈,只好戳破了勸一句:「一身的本事,又機靈,不會有事的。」
周青雲笑笑,難得露出些靦腆,小聲道:「我長這麼大,頭一回惦記,穩不住。你有沒有過?」
「沒有!」
「你不困?不困就陪我說說話。你跟著姜家,見的世面多,聽說過畫竹子的狠人嗎?」
「至少溯州和京城沒有傳過這樣的名聲,狗屁的天下第一!那不過是個沽名釣譽、自抬身價的玩意,沒什麼好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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