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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的劉力忍不住問:「大人,按制要請仵作來。」
「他要是對差事上心,早該來了,別管他。林捕頭,你可瞧好了?」
「是。來得突然,想是偽裝賭徒,騙得進門,趁其不備,瞬間出手刺傷第一人。這人想活命,拼盡全力推他,第二下扎在了桌子上。裡邊的人奔逃,他迅速出手,丟下有傷的第一人,去截往後邊躲的第二人,背刺三下,回頭追殺往門外逃的第三人。最後回來補刀,結果有傷的第一人。」
「功夫怎樣?」
「尚可。第一人身型中等,能推開他,如果不是門上裝了多道閂,他未必能做成。」
周青雲點頭道:「跟我想一塊去了,高手殺人,哪用得著這麼多下?一刀抹在要害,咔,人就沒了。不過這人還算聰明,動作尤其快。一次殺三人,一個都沒躲得掉。這案子看起來簡單,事卻挺多的。死的人數對上了,但那個被砍一刀的丈夫,恐怕不是這位甲先生。再者兇手既然騙開了門,就沒必要用匕首挑閂。還有,那楊老倌又去了哪?」
「大人怎麼知道楊老倌不是那位?」
幾人都看向了東北面的丙。
周青雲搖頭道:「開著賭局,那幾張榻占著大塊的地,且乾乾淨淨,說明他仍接修腳的活。修腳師傅的手,都有老繭。」
周松提醒:「方才我看過了,虎口有繭。」
「位置不對。生了繭的話,大拇指必定有,指關節會變粗。」
林拾一見周青雲又看向自己,冷聲道:「確實不是,楊老倌留著山羊鬍,五尺二三,還算壯實。」
周松又問:「這丈夫怎麼不對?鞋面是一樣的料子,衣著只比那婦人略好,不帶補丁,這是常理:當家人總要穿得體面些。」
林拾一不吭聲,周青雲親自解惑:「鞋底不對。這鞋雖然套進去了,鞋長卻不對,你們都過來看看。」
劉力看看自己的腳,小聲道:「大人,我家沒人做鞋,都說買鞋要往大里買,小的這鞋也這樣,長了一截。」
「他有娘子,兩雙鞋用一塊料,多半是自家做的。就算都是買來的,這鞋底也不對,買大了,能趿拉著走,但這腳跟磨損處對不上。」
幾人都蹲下來看,王福問:「大人,能拿下來看看嗎?」
「先不要動。」周青雲轉身背對屍首,突然改了主意,點頭道,「拿吧,都拿在手上仔細看看。」
林拾一咳了一聲,兩人視線交匯,誰也沒說話。
其他幾人看完鞋子看襪子,鐵頭還將鞋子送到鼻子前嗅了一下。
周青雲轉回來,問:「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王福和鐵頭同時答。
「就是她男人!」
「那丈夫。」
馮丁慢了一拍,也是這個答案,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幾個男人都死了,獨她活著。從這裡到縣衙,以她的腳程,就是一路快跑,少說也要一刻鐘。這條巷子僻靜,他有的是機會殺她滅口。」
周青雲點頭,看向屍首甲,問:「為何要殺人?」
孔平安先猜一個:「輸光了回去沒法交代。」
王福也猜:「想是發現了他們合夥出老千坑他。四個人玩,他們坑他一個,他就殺光他們三個。」
「問問你們林捕頭。」
林拾一吐了一口氣,不情不願地教:「門閂上有劃痕,說明他之前來踩過點,他不是來賭錢的。」
「偷,搶!」
林拾一垂眸默認,不吭聲了。
劉力見周青雲坐下了,急道:「大人,既然知道兇手是誰,那我們立刻緝兇去!」
周松嘆道:「不知其人是誰,又不知長相,抓誰去?」
周青雲搖著「落葉扇」,不急不慌道:「這裡死了人,楊老倌失蹤,對面和隔壁在你們到之前沒一點動靜,你們猜,這是為什麼?」
劉力馬上答:「賭錢總是吵吵嚷嚷,煩人,如今偶然叫一聲兩聲,不會有人管。」
王福搖頭道:「如果楊老倌沒死,但凡他能逃出去,照常理,必定要一路狂呼『救命』或是『殺人』了。」
周青雲點頭,看著他,示意他再想想。
「我們里里外外搜過,這些鋪子彼此相鄰,牆打牆,東西兩頭沒處跑,後邊是石牆,也穿不透。二樓有窗,但那是破子欞窗,鑽不出去,就是能跳出去,也必定要引起注意。因此,他人還在裡邊。」
周青雲再點頭。
王福環顧四周,又來回看那三具屍首,實在想不出來了。
孔平安看看林拾一,小聲問:「是不是有密道地窖?」
周青雲抬手示意他噤聲,於是所有人都開始輕手輕腳查看左右。
王福用他上次教的法子檢查地面,查到東北角時,驚喜一叫,隨即掩嘴,朝他們招手示意。
周青雲小聲提醒:「小心!」
撬地板這活,他們算是熟手,人儘量避遠點,不正面對著板,蹲在邊緣,歪著身子將腰刀扎進去,斜著撬。
板開了,裡頭撲出一個身影,寒光一閃,匕首朝前亂扎,他動得飛快,幸虧大夥都有防備。林拾一抬腳,精準踢飛了它。王福和鐵頭一齊撲向這人,合力拿住。
孔平安和劉力對視,都有些懊悔出手太慢。
周青雲提醒:「裡邊還有一個,看你們的了。」
孔平安提著刀要往下刺,周青雲趕忙說:「別扎壞了,拿棍子捅一捅就成,應該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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