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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小的親自押送。」
馬背上坐兩人,後邊還馱著兩隻裝筍和蘿蔔的小麻袋,走得更慢了。
趁這會僻靜,周青雲抓緊說:「方才這婆婆說方老娘早年生過一個孩子,照我先前猜想,是那房盛,可仔細一琢磨,別的都說得通,唯有這年紀對不上。」
「大哥是說,人真是方老娘殺的,她是為了保住親生兒子在房家的地位?」
「我們不知道他家裡那些陰私,但房盛親口承認人是他殺的。你說房家千給他下毒,恐怕是真的。她每月固定的日子去房家,應當是約定的探望。她要強迫梅娘,而不是一手包攬,怕是不想將來壞了兒子的名聲。」
「房盛連路都走不了,也就殺不了人,必定有人幫他動手。房家千常去婉華樓辦事,因此方老娘有機會下手。她年紀大了,打不過他,但可以在茶酒里下藥迷暈他,再勒死,只是胖子太重,她搬不動,所以屍首留在樓里。可是樓里還有那麼多人,這……」
「他們私底下必定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房家千用了她多年,一時輕率也是有的。」
「那神秘孩子比江瘸子出生更早,那不得四十了喲?」
「是啊。」
「四十,四十能當爺爺了,那會不會房盛是她孫子?」話才剛出口,殷若就明白過來,搖頭說,「房盛是她孫子,那房繁也是了,總不可能為長孫殺次孫。」
周青雲喜道:「你說的十分有理,那房盛極有可能就是她孫子。你想想,房繁生下來體弱,後邊幾年沒添弟妹,大房為了繼承家業,從旁支悄悄地過繼,是說得通的。你見過他們二人,有相似之處嗎?」
「一個胖得像肥豬,一個瘦得像竹竿。一個細長鳳眼,一個大眼睛。一個是番薯臉,一個臉只有碗口大。確實不像,不說不覺得,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房家這位大老爺,是個在家修行的居士,我從來沒見過,也很少聽人說起他,不知是什麼長相。」
「改日我上門去探探。」
「他家齷齪,你帶上我,別一個人去。」
周青雲笑著應:「好。」
馬越走越慢,殷若顧不上管它,接著問:「大哥還查出些什麼來了?你放心,我不同別人說。」
「我信你。」
殷若嘻嘻笑,又聽他問:「會告訴你師兄嗎?」
殷若停住,扭頭來看他。
他提醒道:「看著馬,我們隨便聊聊。」
殷若極會察言觀色,忙說:「大哥覺得不能說,那我就不說。」
周青雲不想為難她,便說:「只因一切還未查明,待到十拿九穩時再說也不遲。」
「我記住了。」
「牢里的犯人,從抓回來到最後失蹤,這是一條清晰的線。」
殷若循著線點名:「林捕頭,馮典史,知縣,值守的獄卒還有牢頭,還有仵作。馮典史家的孩子找回來了,他為何還不來上工,是心裡有鬼不敢出門嗎?」
「出不來了。」
「誰抓了他?大哥,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恐怕已經死了。他見過所有的女犯,他的孩子被抓,是要挾他閉緊了嘴,如今孩子回來,那他就活不成了。只等過幾日就要放出信來,我猜是急病攻心。」
「死人才能閉牢嘴巴?」
「你覺得該不該換?」
「當然,稚子無辜,他為虎作倀,就該死。」
「這樣就少了一個關鍵的證人。」
她只踟躇了一瞬便答:「那再想辦法,總不能白白地填進去兩個孩子。」
周青雲笑道:「正是這個理,大人總還有法子可想,小孩的性命耽誤不得。」
「等我師兄來了,必定要問這個。大哥,我能說嗎?」
「當然能,他沒安排你去守這個人,這事就不歸你管。他問你什麼,你照實答,只是不要提那些未經證實的猜想,以免他誤會你輕率。」
「我知道了。」
「小妹。」
「在。」
「暫且不要提你我私下的交情,我不想你為難。」
「啊?」
「你先記著。我們查別人,那些人必定也在查我們,牽扯越少,保全的機會越大。你師兄也想剷除這些骯髒,將來勢必要聯手,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只說官府留著你,是眼下無人可用,看中你武藝高強。」
「好,我記住了。」
第24章
兩人剛下馬,就聽門子羅八上報:「大人,林捕頭丟了銀子,正到處查找呢。」
「哦?連官差都敢冒犯,果然不太平。你們務必要盯緊門戶,不要輕易放閒雜人等入內。」
「是。」
殷若一手拎麻布袋,一手拎石鎖,回頭去瞧她家大哥。
周青雲朝她一笑,眨眼肯定了她的猜想,隨後板正臉,又成了憂國憂民的大人模樣。
「老楊,你看著這裡。羅八,把筍送去灶房,晚上燒肉吃。殷捕快,快去幫忙捉賊,這賊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豈有此理!」
殷若見他煞有介事罵自己,忍著笑進去了。
周青雲留在衙門口,左右來回看。
老楊跟著走動,忍不住問:「大人可是看出什麼不妥來了?」
「有些年頭,不體面,換一換要多少錢,上新漆又是多少錢?」
老楊搖頭長嘆:「大人,您有所不知,帳上虧空,恐怕下月就支不出來了。我看吶,這肉,還是少吃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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