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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譯川過了一會兒才回:【嗯。】

  何言:【開燈才能玩手機。】

  梁譯川:【好。】

  梁譯川果真不玩了,只是在想何言為什麼要問他這個問題,好像害怕他不去了一樣。那一刻,梁譯川的呼吸停滯,暈乎乎地想,會有這個可能嗎?但……為什麼?

  然而,梁譯川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在這樣的一個晚上,給他發消息的何言也和他共享了一段失眠。相隔很遠的兩個人,在失眠中的心跳頻率逐漸接近。

  感情來臨的那一瞬間曾被用各種形式表達過,繪畫、電影、文字、歌曲……感情來臨的那一瞬間,其實也沒人可以預測它的行蹤。

  梁譯川的夏天和何言捆綁在一起,他們本可以不用這樣,但誰都無法說出拒絕——在掉入沼澤中之後的掙脫反而會越陷越深。迷路的真的只有蟬嗎?或許還有某個時間段的他們?

  八月份,氣溫難得有適宜的幾天,林鵬跟叔叔借了一輛車,問梁譯川和何言出不出去露營。梁譯川的第一個反應是不去,對林鵬說:「何言腿上的石膏還沒拆。」

  林鵬覺得這都不是事,大咧咧地說道:「露營他就坐那玩兒啊,又不耽誤事……還是說,你真的一整個暑假什麼都不做,就在何言家生根發芽?」

  梁譯川:「……」

  挺糾結的。

  這是大三的暑假,明年這個時候梁譯川就不再是學生了,所以,雖然梁譯川不想承認,但這的確是他學生時代中的最後一個夏天。

  後來是何言主動提起這件事,因為林鵬也去私聊了他,何言問:「要去露營嗎?」

  梁譯川搖擺不定,說:「嗯……不好說。」

  何言被他逗笑:「不好說?為什麼?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你直接說。」

  「我……」梁譯川還是覺得沒法說。

  但何言幫他做了決定,兩人打電話給林鵬說:「一起去吧。」

  何言這一個夏天也沒怎麼活動,甚至沒有下樓,出發的那一天林鵬自告奮勇,拍拍胸口說:「何言我背你下樓。」

  何言:「……我不放心。」

  林鵬很受傷:「臥槽你這麼看不起我!」

  梁譯川主動說:「我背你吧。」

  何言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不確定地道:「真的?」

  「真的。」梁譯川點點頭。

  林鵬受傷加重了:「怎麼回事就真的不信任我是吧!」

  其實梁譯川只是為了快點下樓,公主抱何言他是有點勉強,但背他下去還是可以的。於是何言也不再客氣,讓林鵬拿上自己的拐杖,趴伏在梁譯川的背上。

  到樓下找到林鵬的車,何言突然笑道:「以前我也背過你,小譯。」

  「嗯,因為什麼?」梁譯川問。

  何言小聲說:「因為下雨了你不想走路,鞋子會濕。」

  梁譯川:「……」

  有這回事?何言居然也能容忍這樣的自己嗎?梁譯川想,原來自己小時候這麼嬌氣。

  林鵬選的露營地點有些遠,幾乎快要開到湯山去。但遠有遠的優勢,人少,空氣好,視野開闊,不用跟著人擠人,而且是免費的漂亮公園。

  搭帳篷用不著何言,另外的幾個朋友過來跟何言聊天,都問他腿是怎麼回事,何言只好又把事故經過的故事說了一遍。

  兩頂帳篷挨得很近,林鵬甚至還額外帶了一個天幕,撐開後底下放著露營椅和小桌。何言被安排進了其中的一個帳篷,剛坐下沒多久不知道從哪兒跑來一隻小泰迪,睜著黑亮的豆豆眼想鑽他們的帳篷。

  何言:「我這個視角怎麼還有點兒可怕呢,讓我想起以前的一張照片,帳篷外面鑽進一隻熊……」

  梁譯川:「你堅強點,這不過就是一隻小泰迪,最多會日你的石膏。」

  何言:「……」

  林鵬被他們兩人的對話逗得笑起來。

  他們沒有吃燒烤,倒是帶了不少零食和飲料。梁譯川鑽進帳篷里跟何言並肩躺在一起,說:「外面的太陽出來了,不想曬。」

  何言時不時地側過頭,總是隔一會兒就看一眼梁譯川。梁譯川舉著手機刷小視頻,不勝其煩地說:「你玩你的手機,好嗎?」

  何言說:「我也沒那麼喜歡玩手機,你可以別玩了嗎?跟我在一起……」

  梁譯川:「……」

  「……跟大家在一起的時候。」何言換了一種說法。

  梁譯川覺得一次兩次可能是他的誤會,但如果是很多次的疊加,他就真的有點誤會。

  為了讓自己不要那麼誤會,梁譯川放下了手機,側過頭看著何言,發現他出院之後剃的圓寸已經長了不少。

  「怎麼了?」何言問。

  梁譯川看著他顫動的睫毛,最終只是說:「沒什麼。」

  他們在公園裡看了一次日落。

  帶來的零食和飲料被掃蕩一空,幾個大學生聚在一起聊天南海北的東西,也聊畢業之後的生活與生活。梁譯川是個沒什麼目標的人,但聽何言說自己也有在斷斷續續地看書刷題,年底可能想試試考研。

  可能。

  林鵬和梁譯川送何言回家的路上,天漸漸黑下來,到家後梁譯川問何言:「為什麼是可能會去讀研?你聯繫導師了嗎?」

  何言思索了一會兒,說:「我還沒想好,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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