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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的東西來了。」梁譯川取了吃的,放在小沙發前的矮桌上,「你吃飯了嗎?一起吃點吧。」

  何言眼睛裡有活,洗了手之後就給梁譯川燒了熱水,聽見後轉過頭來說:「嗯,好的,你先吃。」

  梁譯川先吃了一會兒,何言倒好水坐過來,也拆了筷子跟他一起吃麵前的乾鍋。

  「土豆片是不是要再撒點辣椒粉?」何言突然問。

  梁譯川說:「你不是不能吃辣嗎?」

  何言說:「嗯,但我記得你好像喜歡上了吃辣——在廈門的時候?」

  「哦。」梁譯川回想起來,「我有一個舍友是四川人,跟著他吃了一些,還行……我也可以不吃。」

  這頓飯在一種三心二意的氛圍中悄悄結束,梁譯川就著何言給他倒的水吃了晚上的藥,他有點兒遲疑地開口:「我……這裡挺小的,我給你在旁邊的漢庭開間房吧。」

  何言把兩人吃完的外賣盒子收拾好,給叮噹換了新的水喝,他很禮貌地答道:「不用,我有個學長家裡可以湊合一晚。何況也不是……你讓我來的,是我自己有些衝動了,你先去休息,我等會兒下樓幫你把垃圾扔了。」

  屋子裡的白熾燈照亮何言的眉眼,他朝梁譯川看過來,顫動的睫毛在臉上留下一片陰影。

  梁譯川忍了很久,像是夢遊一般問道:「何言,你談女朋友了沒?」

  何言迷茫起來,很快地說:「沒啊。」

  「那你怎麼還不去談戀愛?」梁譯川又面無表情地問。

  何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隨即笑了笑,無奈地說:「我一直在努力,不然你以為我在做什麼。」

  第8章 曖昧-P

  曖昧到達一個頂點後,會有一種透明的、薄如輕紗般的霧氣向其中的兩人降落,隨後的每個動作,每個眼神,每句不需要用嘴巴說出來的語言……都將不斷地成為這種霧氣的一部分。

  梁譯川明白了何言的意思,在一種震驚、狂喜又恍惚的感情中快速迷失。

  「你……」梁譯川大腦缺氧地看著何言。

  努力好半天,卻還是只說了「你」字。

  何言卻朝他一步步走過來,一直走到梁譯川的面前,微微垂著頭,他那一雙明亮的眼眸里都是笑意,不容作假也坦坦蕩蕩。

  「何言,你不會喜歡我吧?」不知道過去多久,梁譯川還是問道。

  何言眨了眨眼睛,快速地說:「嗯。」

  梁譯川快要暈倒。

  然後,他的鼻涕流出來了。

  「哎喲我靠。」梁譯川吸了吸鼻子,滿臉通紅地推開何言去找紙巾。

  何言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我是不是不能這樣……時機也太不對了,你還生著病,這樣感覺像是趁虛而入。」

  梁譯川想,什麼趁虛而入……他根本不虛……不對,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沒事。」梁譯川說,「是我自己問的。」

  何言說:「明天周六,我再來看你。」

  梁譯川擦了擦鼻子,回過頭說:「你去那個學長的家?」

  「我去漢庭……」何言含含糊糊地說。

  「哦,漢庭啊……」梁譯川還是暈暈乎乎的。

  「那我先走……」何言提起梁譯川家裡的垃圾,梁譯川想著要去給他開門,叮噹這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始在兩人中間跑酷,兩人都低頭不看對方,小貓喵喵叫了一會兒,場面一時非常混亂。

  何言突然笑起來,對梁譯川說:「你別忙了,快去睡覺,明天醒來我帶你去吃飯。」

  「……行。」梁譯川舌頭打結,也確實不知道說什麼好。

  直到公寓的大門一關,梁譯川整個人的電量耗盡,徑直走到床邊,然後深吸一口氣,撲到床上不動了。

  梁譯川忘記那晚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睡覺的時候甚至拖鞋還懸在腳上,他偶爾的翻身才讓拖鞋落下。

  夢境非常混亂,仿佛又回到幾個月前的清明節,他在上海的公寓裡睡覺,何言打電話來約他一起吃飯……穿正裝的何言,他第一次見……

  梁譯川第二天醒來,感冒的症狀基本消失,起來囫圇吞棗地吃了最後兩粒藥鞏固一下。然而,何言打來的電話里卻莫名地咳嗽起來,梁譯川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真是何言跟他在接力感冒。

  那是一個如夢似幻的周末,梁譯川帶了藥去酒店找何言,何言睡在白色的酒店大床上,看起來非常可憐,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大老遠地跑來上海生病。

  「傳染,看來肯定也是公司里的人傳染給我的。」梁譯川坐在何言的床邊說。

  何言的頭髮亂了,散落下來的碎發讓他看起來跟平時比多了一份脆弱感,他說:「也有可能是累著了。」

  「你忙嗎?」梁譯川隨口問。

  何言笑了笑,說:「還行。」

  梁譯川給他打濕了毛巾,過來給他擦擦臉,再擦擦手。這裡的外賣幾乎都是何言沒吃過的,打開外賣軟體像是老鼠掉進大米缸,何言點了很多吃的,梁譯川也就在這裡陪他一起吃飯。

  「我感覺這樣還挺好的。」何言吃著吃著,忽然說。

  「什麼?」

  「就像這樣的周六周日,去一個新地方,住一間酒店,點外賣,感覺特別放鬆。」

  「住酒店有這種功效?」

  「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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