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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很滿意,帶他出宴會的頻率更高。他不愛這些場合,但想到,只要他和父親出門,母親就有空喘氣了,便不曾反對。

  事情轉機發生在二年級,母親有天問他,想不想和她一起走。

  “逃離這裡,過我們想過的生活,你也不用一直做到最好。”母親告訴他,他眼眸里都描摹出未來的模樣了。

  計劃定在送他上潛水班那天,教練和母親通了氣,準備帶他們去亞南灣潛水,然後徹底離開這裡,還帶著被父親找人挖掉了眼睛的大福。

  可還是被張建鄴發現了。

  他們被父親抓了回去,他先挨了打,母親護著他,他很害怕,只能一直往母親懷裡鑽,一邊哀求張建鄴,不要再打了。

  然後就被張建鄴從母親懷裡拽出來,猛打了一頓後丟出門外,讓管家帶著他去鄉下,沒他的准許不許回來。

  離開前,他聽到了母親的求救。

  但他無能為力。

  後來,他在鄉下遇見了沈桂舟,遇見了他的“英雄”,和他一樣大小的年紀,卻敢站出來保護他。

  還見到了溫柔的沈和,送給他“秘密盒子”,笑著誇他“小帥哥”的沈桂舟爸爸。和他的爸爸不一樣。

  那次在鄉下並沒有待多久,母親便打來電話讓他回去。回去後,張建鄴嚴肅地警告他:“做好你應該做的事情,不要想著跑。”

  他說:“我是你爸,無論怎樣,都是對你好的。”知道他在鄉下認識了沈桂舟,越發緊盯著他,只要他有跑去鄉下的想法,就會被張建鄴從源頭掐滅。

  他依舊按部就班做著他“應該”做的事情,甚至在偶爾多出的空閒時間,他會覺得渾身難受,必須給自己找事情做,什麼都行,甚至跑去兼職,被張建鄴拎回來,又挨了頓打。

  母親沒有恢復以往的樣子,和大福一樣,對他都很少笑了。

  他扯著母親的嘴角上揚,母親只是苦笑了下,拉開他的手,問他:“今天的任務都做完了嗎?”

  母親也變得和父親一樣了。

  第55章 “沈桂舟被你弄髒了”

  地震回來,他哭著告訴母親,是沈桂舟救了他,他的爸爸被壓在了廢墟下,需要救治,讓母親把他們也一併接過來。

  但母親只是木訥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而張建鄴拒絕了,還告訴他,若是不想讓自己的生活難過,就別再提那個農村少年。

  從那以後,張佑年就沒再提過,只是麻木地做一個父親滿意的優等生。

  直到高中,張建鄴要評選優秀企業家,準備資助一個小孩讀大學,聽說已經定下了人選,是一名叫紀忱的少年,就住在湛州。

  張佑年又想起沈桂舟,不動聲色地向張建鄴提議。

  “資助的話,資助農村小孩更有說服力吧。”

  “你又想到那個鄉下了的是不是!”

  “我只是單純提意見,”他平靜地說,“資助者住在湛州,不擔心有人質疑麼。”

  張建鄴思索了陣,接受了他的提議,又在他的引導下,張建鄴鎖定了沈桂舟所在的農村,準備資助一位女孩。

  他了解到和張建鄴一同資助的另一位資助者,跑去拜訪何總,向他出示了沈桂舟的成績等各項數據,告訴何總,沈桂舟有很大的潛力。

  當然,也歸功於沈桂舟成績在班裡的確不錯,何總一眼相中,至此,張佑年終於鬆了一口氣。

  但他沒想到,從一開始他就認錯了人。

  從一圈囂張跋扈的小孩里把他拉出來的,是那個他覺得“懦弱”的沈桂舟,地震時把他護在身下,給他唱歌,喊名字就會應一聲的,也是那個他覺得“懦弱”的沈桂舟。

  把他送的東西好好珍藏在“盒子”里的是沈桂舟,手把手教他在盒子上畫畫的是沈桂舟,在圖書館幫他支開學姐的是沈桂舟……

  沈桂舟不只有懦弱,但他卻只看到了沈桂舟的懦弱。

  他太認死理,從小到大張建鄴給他灌輸的思想讓他只認死理——沒拿第一就是廢物,沒做好“應該”做的事情就是荒廢時間。

  所以他看見沈桂舟被欺負卻不還手,他便認定,沈桂舟是懦弱的。他討厭懦弱的自己,順便也給懦弱的沈桂舟打了低分。

  低分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頂多讓他給自己畫了一條線:只和沈時疏打交道。

  可後面引發的連鎖反應才是致命的。

  他誤以為沈桂舟搶奪了沈時疏的主控權,主動答應張建鄴——就算沈桂舟告訴他,他不是主動的,可只需要張建鄴說一句“沈桂舟主動的”,他的刻板印象就會占據上風。

  曲越說過他有病,把自己的想法強安在他人身上,不管他人是否接受,只認定他覺得的“應該”。

  “OCPD,強迫性人格障礙,注重完美,難以容忍事情不按你的期望的發展,不願拋棄舊物,刻板固執,歇不下來,想毀掉一切控制不了的東西。都對上了不是。”

  曲越說要找心理醫生給他治療。

  他只覺得曲越有病,問他最近是不是太閒了。

  直到總是緊張性頭痛、背痛,吃下曲越給的藥覺得好多了,他才偶爾聽聽曲越和他講那些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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