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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玖手忙腳亂地把裹在栗崽身子的澡巾解下,拋到許灝瑞身上。
許灝瑞笑了笑,拿起澡巾擦了擦身子,快速穿上衣裳,林清玖正給站在椅子上的栗崽,套厚襖子。
等小夫郎把栗崽抱起後,他才把換下來的衣裳拿到簍子裡,一手撩起澡間的布簾,一手拿起浴桶,讓小夫郎先出去。
他出了澡間,提著熱水,把浴桶里的水換了。
林清玖抱了栗崽到堂屋去喊師傅沐浴。
浴桶里備好水後,許灝瑞把鍋倒滿水,往灶膛深處加了兩塊柴塊,與進來的張大壯說了一聲,水已經提進去了,也到了堂屋。
許灝瑞把栗崽抱在懷裡,讓他玩著自己的玩具,一手攬著小夫郎。
第一百六十章 誰稀罕
天色大亮。
許唐氏看準了時間,跨著小碎步往村尾走去。
院子高牆裡,一家人正分工有序,忙而不茫,寶姑和良父忙碌著洗紅薯,繡丫頭和安哥兒在切薯塊,良錦銘在推石磨磨紅薯塊。
正幹得起勁,院門被敲響。
寶姑和良生對視一眼,她提高聲音問:「誰呀?」
「迎寶,是娘,快開門。」
寶姑愣了愣,看著院中靜置著紅薯澱粉的大桶,那都是昨日過濾出來的,已經二次加水攪拌靜置,等傍晚再換水靜置一夜才可以後續上鍋蒸粉皮,切條。
現下院裡不僅有磨好未過濾的紅薯漿,還有正在沉澱的紅薯澱粉,不知她娘過來作甚?也不知她娘看到後會不會有其他想法?
嘭嘭嘭……
院門被急促地敲響。
「怎這麼磨嘰,快開門。」許唐氏不滿地喊道。
良錦銘掃視著院裡的東西,趕緊舀水把石磨沖乾淨,和他爹默契地把紅薯漿和紅薯塊抬到柴房裡,繡丫頭和寶姑把刀和砧板收起。
安哥兒扶著腰,慢吞吞地挪步向院門,「來了,外祖母稍等。」
看到他們把能搬走的東西都搬走了,安哥兒才打開門。
許唐氏看到是大著肚子的外孫夫郎,也沒有說啥。
寶姑從凳子上站起,在襜衣上擦了擦手,迎上前,「安哥兒見我們正在忙著洗紅薯,便出來開門,他懷著身孕,步子走得慢了些,讓娘久等了。」
良錦銘和良生父子抬著一袋紅薯出來,「外祖母今日氣色真好,欸,外祖母今日不去找洛兄他賣土豆嗎?怎這個時候過來了?」
許唐氏盯著他們的紅薯看,又打量起院子,寶姑連忙道:「娘進屋裡坐著聊,繡兒別洗了,快去給外祖母沖碗糖水來。」
「哎,這就去。」
寶姑把許唐氏帶入堂屋,良生把紅薯放下,緊跟其後,良錦銘去扶著自個的夫郎,走在最後。
等人坐下後,寶姑才道:「對啊,娘,您今日怎過來了?土豆昨日已經賣了?」
許唐氏搖頭,「你大哥傍晚才等到洛大人回村,他說咱們沒簽契約,土豆只收五文錢一斤。」
「那娘的意思?」寶姑試探問。
「我賣的話,那豈不就比其他鄉親們少了二十多兩銀子,憑啥?都是一個村子種出來的一樣的土豆,我家憑什麼就比別人賣得低?你們給評評理。」許唐氏越說越氣憤。
良錦銘開口說道:「外祖母,人家村民去年便是按八文錢賣的,又簽了契約,您這不是不一樣嘛,您去年沒簽契約,賣了二十五文一斤吶,契約您比別人晚簽,比人家低一些是正常的。」
「現在買不了這多高了,說明是土豆多了唄,您若是再不簽,只怕價錢一年比一年低。」
「但,簽了的話,我就一直比別人少三文錢了。」許唐氏不樂意。
「可是娘不是說,聚寶樓才出價一斤四文錢嗎?這不官府起碼還高一文錢哩。」寶姑拍著她娘的手,安慰道。
許唐氏反手抓住她的手,「所以娘來找你們啊。」
良錦銘心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預感,寶姑不解,「找我們能幹啥?」
「你們不是在和味鮮閣做買賣嘛,迎寶你偷偷教會你那兩個侄兒,這樣娘家裡的土豆也能做成新食材,與鎮上的商賈做買賣,鎮上也不只有一家酒樓,娘可以賣給聚寶樓。」
「這樣也不影響你們,你門照常可以給那小兔…許灝瑞做活,供給味鮮閣。」
良錦銘捏了捏後頸,放鬆肌肉,幽幽道:「……外祖母,你猜我們為什麼只做味鮮閣的買賣?」
許唐氏笑道:「我自然聽說了,許灝瑞那小子得罪了聚寶樓的東家唄,他們自然做不成買賣。」
寶姑臉笑眼不笑,柔聲道:「娘,先前銘兒的腿就是那賀東家派人打的,不僅如此,我們一家子為何要從鎮上回娘家所在的村子住,也是被他逼的,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與他家酒樓做買賣。」
許唐氏斂了些笑容,「你們受委屈了,不過怎能與銀子過不去,也不需要你們出面,讓你大哥和小弟去與聚寶樓談,娘狠狠地賺他們的銀子,既能替你們報仇,也能給你大哥和小弟贊些銀子。」
良錦銘:「……」他外祖母腦迴路清奇啊,良錦銘瞪大了眼。
寶姑氣得眼眶微紅:「娘,你是不知道當初錦銘有多危險,那條小命差點就撿不回來了,要不是有灝瑞……不管您怎麼說,我們是不會將這門手藝傳出去的,灝瑞也是我侄兒,這手藝也是灝瑞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