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頁
子彈狠狠地射進了張進的胸膛，他的身體猛地一顫，但他仍然堅韌地站立著，沒有倒下。
趙一楠的反應也是極快，他瞄準了那個瀕死的狙擊手，迅速扣動了扳機。
一聲槍響，狙擊手的生命徹底終結，再也無法構成任何威脅。
然而，代價卻是，張進。
陸瑾言抱住了張進，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你為什麼要……」
張進緩緩伸手，想要替陸瑾言擦掉眼淚，然而失血過多讓他的手臂軟弱無力，無法觸及陸瑾言的臉龐。他輕聲安慰道：「別哭，再哭你就要變成梅花鹿了。」
陸瑾言主動將臉龐貼近張進，讓他能夠觸碰到自己。
張進的手指終於輕輕觸碰到了那溫暖而熟悉的臉龐，他微微一笑，費力地摘下脖子上一直佩戴的吊墜，輕輕地放到陸瑾言的手心裡。
「小鹿……對不起……看來我得先走一步了……」他的聲音里充滿了不舍與眷戀。
「不要！」陸瑾言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張進的手漸漸地從陸瑾言的手中滑落，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陸瑾言低頭看著手中的吊墜，那是一隻塑料小狗，然而此刻，它只剩下了半隻……
一瞬間，陸瑾言明白了。
「言言，快走！我知道我說的話不中聽，但我還是要說，張進為你爭取的時間，你不能讓他白白送命。」
陸瑾言擦乾眼淚，回頭最後再看了一眼……
「走吧！我知道頭目是誰了，但我沒有證據，除非找到你母親留下的名單。」
「是誰？」
陸瑾言貼在趙一楠耳邊，說了一個名字。
頃刻間，趙一楠的冷汗下來了。
兩人邊走邊分析眼下情況。
陸瑾言：「除了他之外，恐怕還有jing方高層，我們寸步難行。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要找到那份名單。」
趙一楠點頭同意。
之後的數日，兩人一面躲避追捕，一面尋找可能藏名單的地點。
日子雖然過得辛苦，但有兩人共同面對，苦亦是甜。
進入梅雨季節後，雨水是越來越多。
看著仿佛下不盡的雨，趙一楠想到當年：「你還記得有一天，你在學校附近的巷子裡給我撐傘嗎？那把傘真好看，一直想問你來著，在哪裡買的。」
陸瑾言說：「那傘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母親啊……好遙遠的事情……」趙一楠抬頭看了看手中這把沉悶的黑色雨傘，說：「這傘真是無趣，如果是你那把傘，抬頭看一眼，雖然看不到藍天白雲，但也不會太無聊……」陸瑾言猛地一驚：「這話，誰和你說的？」
「什麼話？」趙一楠不解道。
「下雨的時候就抬頭看一看吧，雖然看不到藍天白雲，但也不會太無聊。」陸瑾言說了一遍完整的話。
趙一楠：「就是突然從腦子裡冒出來了，你容我想想……」
陸瑾言點頭，並不催促。
「啊！想起來了，在我小的時候，我媽好像說過這句話。」
陸瑾言瞪大眼睛，「這句話我母親經常掛在嘴邊……」
「那也就是說，你母親和我母親，其實見過，交談過，說不定還很熟……？」
「非常有可能。」
陸瑾言分析道：「當年伯母決定離開社團，從K特區回來後，應該是在D市住了一段時間，時間對的上。那時候，我們應該住得離得很近。然後沒多久，我母親就去世了。你母親又是幾乎在同一時間段決定回K特區。我只能大膽猜測，會不會是因為我母親的死，導致你母親又改變主意，決定回去和那些人拼個魚死網破。她從K區回來時，如果當時打算把證據交給誰的話，那麼……那個時間段名單一定是帶在身邊的。」
趙一楠對自己寶貝的這一番分析佩服得五體投地，「走，去D市。」
兩人把D市的家裡的角落都翻了個遍，然而，卻沒有找到半點證據。
陸瑾言有點懷疑自己了。
「寶貝，沒關係，找不到，我們接著找。」趙一楠安慰道。
陸瑾言點點頭，「走之前，我想去看看我媽媽。」
「伯母埋在D市？」趙一楠驚訝道。
陸瑾言：「嗯，大家都不知道……她離開得很匆忙，前一天還好好的，後一天就不在了。父親不想讓別人知道，就自己動手埋葬了她。」
「言言，你有沒有懷疑過，你母親的死很有可能是非正常死亡……？」
陸瑾言點點頭。
「如果，有一天，查出來，伯母是因為我媽查shadow crack被牽連，你會不會……」
陸瑾言打斷他：「不會！」
天空灰濛濛的，烏雲密布，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兩人來到陸母墓地。
陸瑾言祭拜了一番，接著輪到了趙一楠。
趙一楠跪在墓碑前，先是向岳母介紹了一番自己，然後承諾自己以後一定會對陸瑾言好，最後認認真真地磕頭。
「你不用磕那麼響，磕破頭怎麼辦。」陸瑾言有些心疼道。
「那怎麼能行，第一次見岳母，必須要留下好印象。」
他狠狠地磕下去，頭都快磕破了。
「怎麼這麼響？」
「我也不知道啊。」
趙一楠又磕了一個，還是很清亮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