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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林修遠前世不要表現得那般功利,說不定早就遇到了賞識他才幹的人。
如此再回想起林修遠前世最後的際遇,褚晏搖了搖頭,甚是唏噓。
聽說林修遠考了四次才中進士,從前失敗的陰影也許一直都籠罩著他從未散去過,又或者是過去的環境,導致了現在的他太害怕失敗,太想要成功。
褚晏嘆了口氣,人遇到什麼,不是自己能夠選擇的,他對別人的遭遇不好置評,不過經此一事,他倒是生出了找機會拉林修遠一把的想法,至於拉了他一把之後,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中午的時候,虞秋秋令人送來了餐食。
褚晏很是意外,不過很奇異的,他卻是沒再去想虞秋秋做這件事情究竟有什麼意圖,不再糾結愛恨之後,無師自通的,他開始用心感悟起了這件事情本身帶給他的感受。
君子論跡不論心,有些事情,其實沒必要看那麼明白。
他的視線落在食盒上,唇角微微勾了勾。
唔……其實是開心的。
他打開食盒,卻發現裡面有張字條,上面寫著——「我昨晚上聽見你肚子叫了,好好吃飯。」
褚晏:「……」
看到這句,他的耳根驟然發燙了起來,良久後,忽而扶額失笑,這笑是一股從心底里迸發出來的愉悅,與此同時,他的心臟處,也仿佛流淌過了一道暖流。
嗯……感動?
褚晏好好把飯給吃完了。
午間小憩過後,他再度翻閱起了林修遠給他的那一大沓資料。
好死不如賴活,在這之前,他需要修正一件事情,一件……違心之事。
幾日後。
皇帝再度召見了他,距離上次召見,時間相隔了不到五天,可見陛下心底之急切。
「如何?你梳理得怎麼樣了?可是已經理出了章程?幾日後朝議,你可有把握?」剛進御書房,晟帝就對其發出了三連問。
看這樣子,是已經對他寄予厚望了。
褚晏深吸了一口氣,在晟帝的注視下,可靠地點了點頭:「回陛下,臣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大抵有九成的把握。」
九成的把握!
晟帝聞言登時大喜,「好好好,快!賜座!說來聽聽!」
「是。」
褚晏坐下,開始匯報起他這些天梳理出來的各方各面:「開鑿運河是個大工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首先需要考慮的,便是銀兩的問題。」
晟帝點了點頭:「說得是。」
這個問題他其實先前也考慮過,主要就是想——
晟帝正要開口,卻被褚晏搶先截掉了話頭,只好先聽他說。
「開鑿運河需要動用的民工粗略估計至少百萬,人力物力,加起來所需要耗費的銀兩十分巨大,然國庫收支每年都有定數,想要挪出這筆錢來,就勢必需要削減其他項的開支。」
晟帝聽後眉梢微挑,這和他想的不太一樣,削減其他項的開支?這還能從哪裡削減?
晟帝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褚晏:「據微臣所知,戶部每年調撥發給全國各級官員的俸祿,加起來是比不小的數字。」
晟帝眼眶一睜:「削減俸祿?」
他想了想,這個還真可以,晟帝心裡有點意動。
然而——
「不可。」褚晏抬手否決:「要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吃草,非仁君所為,而且容易滋生腐敗,官員們也需要養家餬口,這邊減了,難保不會從底下百姓身上找補,一旦開了這個口子,日後再想官員們放棄這部分利益那就難了。」
晟帝點頭:「也是。」
這個口子的確不能開,百姓交的賦稅那是能收到國庫里來的,而那些個貪官,回頭一個個吃得滿嘴流油,可流不到他的口袋裡來,晟帝剛起的心思立馬歇了。
褚晏接著又道:「除此之外,還有一項占比較大的開支,便是軍費。」
晟帝轉動扳指的手一停:「削減軍費?」
是了,這一年裡頭,軍隊要的錢太多了,這個要完了那個來要,這個多給了一點,另外一個就會要求給得不能比那個少,一個個就知道攀比,朕那國庫里的銀錢,就是被他們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給挖沒的。
減,必須得減!
晟帝目光堅定。
然而——
褚晏又是一個抬手,義正言辭:「不可。」
「這次北遼派遣使臣過來,明面是交好,但暗地裡未必沒有試探國力的意思,軍費一旦短缺,將士們吃的用的差了,那是很容易看出來的,北遼之人若是探到了這些,怕是又要滋生狼子野心。」
這個「又」字,就很靈性。
晟帝一聽,登時就想起了他大雍還有幽薊十六州在北遼人手里沒拿回來,這國土是說什麼也不能再丟了。
是以,晟帝當即便改了想法附和,聲音比褚晏還鏗鏘:「說得是,砍什麼也不能砍軍費!苦什麼也不能苦了朕的將士!」
沒實力就要挨打,那都是該花的錢,省不得。
可是,這樣一來,那不就沒地方可削減了?
晟帝沉吟,一切終究還是又繞回到了他最初的想法:「既然不能節流,那就只能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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