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頁
按下心中的驚訝,總管太監很快便將畫像給取了出來。
因著淑妃逝世那日正逢十五,乃是月圓的日子,後來陛下每每看見圓月,便總會想起淑妃,先頭那幾年,即便十五依禮應當是去中宮的日子,陛下也總是一個人宿在養心殿,對著淑妃的畫像黯然神傷。
後面隨著年頭日久,倒是不再月月傷神了,可每到了淑妃忌日,卻還是會罷朝一日。
畫軸被輕輕地展開,正值壯年的帝王,此刻竟是是露出了些蒼老的神態,畫中之人,容貌傾城,晟帝的手緩緩向其臉龐觸摸了過去,一點一點,鐫刻著濃濃的思念。
總管太監侍立在一旁,心中一片嘆息,淑妃娘娘死在了聖眷正濃之時,自那之後,便成了陛下心中消磨不去的一道傷痛,這些年,宮裡也進了不少的美人,相比起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卻是再無人能越過淑妃娘娘去,就連每逢十五陛下都不去中宮,皇后也不敢有半句微詞。
「看看,你還年輕,朕如今卻是老了。」晟帝撫摸著畫上人的臉頰,苦笑著感慨道。
當年,五皇子毒發身亡,後來其母淑妃不久也中了同樣的毒,同他的五皇子一道離開了人世。
他的五皇子夭折時還那麼小,甚至都沒來得及學說話開口叫他一聲父皇,他們母子這一去,那真是一個念想也沒給他留下。
「朕今年點了個狀元,若是咱們的五皇子還活著,也該像他那般大了,都說子肖母,想來也定會是個英俊的少年郎……」晟帝對著畫像絮絮叨叨。
總管太監正在添茶,聽到這話,竟是一不小心將茶給灑了出來,他趕忙抽出帕子,將溢出的茶水擦乾淨,好在陛下似乎還陷在回憶之中,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驀地鬆了口氣,一邊心下懊惱自己今兒怎會如此毛手毛腳,一邊又對陛下因見到褚編撰而想到五皇子一事而感到心驚。
添完茶,他默默退至一邊,心想著,這位褚編撰當真是走了大運,入了陛下的眼,不僅讓其回去起草開鑿運河的章程不說,還有了這一層保障,日後只怕是有大前程。
……
回到翰林院,已是午時,褚晏沒什麼胃口,本不打算吃飯,誰料,回到位置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放著份打好的飯菜了。
褚晏眉頭微凝,這是誰給他打的?難不成是周崇柯?
他往周崇柯的位置看了一眼,上午的時候周崇柯就沒有來,這會兒他桌上的擺設,與早上那會兒如出一轍,全然沒有人來過的痕跡。
褚晏疑惑,不是周崇柯,那會是誰?
沒一會兒,林修遠從外頭進來,笑容滿面:「褚編撰,你可回來了,飯我給你打好了,你直接吃就行。」
褚晏沉默,這林修遠今天是怎麼回事,早上的時候就怪怪的,這會兒又主動幫他打飯,無事獻殷勤……
褚晏雙眸微微眯了眯,上輩子這人心思沒放在正道上,一心想著攀附權貴走捷徑,偏偏又不得門法,骨子裡持著些清高,不能全然彎下腰去,全都是半截子工程,最後自然是一個也沒攀著,後來不知道去了哪個地方做縣令,他之後便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更別說見他了。
只是他唯一不解的是,上輩子林修遠在其他人處碰了一次壁就不會再往前了,唯獨在他這兒,卻是屢敗屢戰、鬥志昂揚,活像是貼狗皮膏藥甩也甩不開。
上輩子,林修遠是變著法的打主意要把妹妹塞給他,這次,他已經成婚,想來就是給林修遠十個膽,他也不敢去撬虞秋秋的牆角。
既然不是為了將他妹妹塞給他,那他所求的應當就是他自個的仕途了……
褚晏頭痛地揉了揉眉心,翰林院這麼多人,這林修遠怎麼就不偏不倚又在他這耗上了,難不成他看起來很有親和力?
「褚編撰,你這是哪裡不舒服嗎?」林修遠不放過任何拉近關係的機會,立馬關心問道,順便還誠摯地提出了建議:「濟藥堂有個老大夫,據說醫術不錯,我上次風寒,在那抓了兩貼藥就吃好了,你有空可以去那看看,或者你哪裡不舒服,說給我聽聽,我回家正好要從那醫館門口過,可以幫你進去問問大夫。」
褚晏:「……」
雖然他沒病,但濟藥堂這名字聽著卻是怪耳熟,想起上輩子自己常去的那家醫館似乎就是叫這個名字,褚晏嘴角抽了抽,但凡那老大夫有上輩子的記憶,大抵……都不會想要見到他……
「不必了。」褚晏回絕了他的好意,人活在世,還是得積點德,上輩子已然是讓人家為了攻克他的疑難雜症愁得不輕,這輩子,沒病還是不要再去麻煩人家了。
「你真的沒事嗎?這人啊還是不要諱疾忌醫,不然小病拖成大病可就不好了。」林修遠勸道。
褚晏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一股無力感席捲而來,這人怎麼就聽不懂拒絕呢?
「我沒病。」他直截了當地重申道,語氣稍微重了些。
褚晏態度之冷硬,直接令林修遠往後退了一步,神情很是受傷,一整個下午,都苦著張臉悶悶不樂,仿佛前路無光、人生已然灰敗了一樣。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