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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就快收拾好——」褚瑤說到一半,看清自己收拾出來的那一堆東西,忽地收了聲。
她就這樣怔怔地站著,任由賀景明將那一堆衣裳拿走,重新疊放回了衣櫃。
偽造出來的平靜假象無以為繼,雖然賀景明沒有揭穿她,但是她還是聽到了自己內心世界在一點一點崩塌的聲音。
強忍的淚水頃刻間決堤,她忽地轉身奔逃進了浴房。
關門的聲音砰砰作響,賀景明擺放衣物的手頓了頓,回首已不見人影,唯見浴房門緊閉。
他心中一慌,大步走了過去,抬手準備敲門,卻聽見近在咫尺人從門板滑落的摩擦聲,緊接底下門縫便溢出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壓抑啜泣。
賀景明預備敲門的手就這樣無聲地垂落了下來。
門內。
褚瑤緊抱著膝蓋坐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
密閉的空間,沒有多餘的視線。
可她的心卻仍舊平靜不下來。
如果阿蕪的記憶真的完全恢復的話,那她……
褚瑤心臟止不住地顫慄。
之前那老太婆一頓亂舞,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這段時間她只能按兵不動。
本想著哥哥就算有線索,短時間內應該也查不出什麼,等風頭過了再讓阿蕪死於意外也是一樣的。
可誰料,命運卻跟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阿蕪的記憶竟是有望恢復了!
褚瑤不甘極了。
最初來到京城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在無休止的噩夢和擔驚受怕之中度過,後來好不容易擺脫了過去,一切都朝著她精心算計的方向發展的時候,先是虞秋秋離間了她和哥哥的關係,現在又冒出個阿蕪要毀掉她辛苦營造的一切。
她走到今天,付出了那麼多的代價,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從不肯站在她這邊!
褚瑤暗恨不已,狠狠地咬上了自己的手腕,沒一會兒,嘴裡便嘗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的思緒忽如掃塵去霧般清醒了過來。
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現在阿蕪的記憶還沒有恢復,遠遠沒有到走入絕境的時候,她要振作起來!
褚瑤的頭從臂彎里抬起,鮮紅的血從她腕上的傷口洇出,一滴一滴地滴落,她卻毫不在意,她的眸子垂著,眼下一片陰影。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阿蕪是當真留不得了。
……
翌日,褚瑤見了一位商人。
褚晏聽到匯報時,眉頭微微皺了皺。
「商人?她見商人做什麼?」褚晏問。
隨從躬身回道:「二小姐見那商人時並未刻意避人,根據我們的人在附近探聽到的消息,兩人談的確是生意上的事情,二小姐拜託了那人,讓那人出面去跟阿蕪談合夥開鋪子的事情……」
說罷,隨從又感嘆了句:「二小姐對那位阿蕪姑娘還是關心呢,許是怕阿蕪姑娘不肯接受她的好意,竟還特意轉了一道彎,請了旁人出面。」
如此為她人著想的模樣,倒是又讓他想起二小姐初初被接回京城時的光景了,那個時候,二小姐總是生怕給他們添了麻煩,對他們這些下人也是這樣百般體恤關照的。
「這樣說來,二小姐那病應該是徹底好了吧?」隨從心喜道。
這半年多以來,他是親眼看著大人和二小姐的關係日漸生疏的,急在心頭卻又無能為力,現在好了,二小姐的病好了,想必以後也不會再做出什麼偏激之事了,大人和二小姐關係說不準就有望恢復了。
褚晏聽了卻沉默,許久都未置一詞。
隨從:「???」
怎麼回事,明明是好消息,大人怎麼看起來卻是不太開心?
……
是夜,月上枝頭,屋裡也早已熄了燈。
褚晏卻是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無可否認,聽到褚瑤不僅沒有動手,反倒還背地裡暗暗幫助阿蕪那一刻,他的心底是失落的。
就像拋出銅板時,人們期望的是正是反就已經有了答案。
從褚瑤也許不是他親妹妹這個念頭誕生之初起,他心中的天平也已經開始傾斜了。
可是——
褚晏又從平躺翻成了側躺。
難道……真的是他猜錯了麼?
一切都只是巧合,他那所謂的強烈預感,也只是錯覺?
褚晏嘆了口氣,再度從面朝虞秋秋翻成了面朝外側。
——「狗男人大半夜是在這烙餅嗎?煩死了!」
虞秋秋被他這翻來覆去的吵醒了,提腿就是一腳,其間眼都沒睜,權當是自己夢裡乾的。
褚晏突然遭襲,飛出去的時候還有點懵,反應過來後,情急之下趕緊護住頭,落地後滾了好幾圈,才將虞秋秋那一腳的力道給卸了去。
在地上躺著緩了好一會,褚晏才撐著旁邊的凳子慢慢爬了起來。
「唔——」
褚晏咬牙,強忍住痛呼。
落地之後再滾這幾下,磕磕碰碰,身上許是青了好幾處,但這些地方的疼痛加起來,都抵不過虞秋秋踢的那一腳一騎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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