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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晏移開視線,對她那觸目驚心的畫技不予置評。
她向來都喜歡這種詭異的東西。
這可是曾經沉迷看志怪話本,還異想天開過要開鬼屋的女人,畫成這樣也不奇怪,沒錯,一點都不奇怪。
褚晏如是寬慰著自己,但仔細想想發現居然還有理有據的,沒一會兒,竟是就這麼把自己給說服了。
「該用早膳了。」褚晏淡淡提醒道。
「嗯,馬上。」虞秋秋將筆放下,又調整了下鎮木的位置將紙壓好,而後便起身朝他笑了笑,聲音輕快:「走吧,夫君。」
早膳很簡單,一人一碗餛飩並幾碟小菜。
量都不多,若是放往常,褚晏早就吃完了,可今日——
褚晏放慢了速度,吃到只剩下幾個時,狀似不經意地道:「廷尉司原來的廚子回鄉了,他徒弟做的菜味道差得遠,府衙里最近都怨聲載道的。」
「是麼?」虞秋秋挑眉,而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說她知道了?
褚晏微微愣了愣,沒錯,他沒有聽錯。
而後他唇角微勾,沒幾下就將剩下的餛飩給吃完,上值去了。
一整個上午,褚晏都有點心不在焉,還有點度日如年。
終於,到了午膳時分。
他指尖在案桌上不停地輕點著,時不時還要抬頭看一看窗外,似是在焦急等待著什麼。
怎麼還不來?
從府里到廷尉司也沒多遠吧?只隔了兩條街而已。
她該不會是又去尋味齋了吧,那的菜雖然味道確實不錯,但得提前預約才行,她這直接去怕是不會接待吧?
就不能讓府里的廚子做些給他送來麼?
褚晏在桌上輕點著的指尖速度加快,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響。
正當他等得有些焦灼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霸道的肉香味兒,那味道越來越濃,是在向這裡靠近沒錯,褚晏很是淡定地沒有抬頭。
他根本不需要抬頭確認,香味這麼近了他都沒有聽到一絲腳步聲,這除了虞秋秋還能有誰?
那女人走路沒聲這毛病,他都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可她就是不改。
褚晏微微搖了搖頭,略顯無奈,聽到食盒放置到桌面上的聲音,才假作發覺地抬頭:「我早上就是順口提了那麼一嘴,你——」
後面的話被褚晏咽了回去。
看見面前這笑成菊花樣的下屬,褚晏的表情就跟吃了蒼蠅一樣。
偏偏下屬還一無所覺,自我感覺良好得很,豎起了大拇指道:「我看大人沒去膳堂,就給大人打了一份回來,今天這紅燒肉味道絕了,賊下飯!朱大廚這徒弟還真是得了他真傳,這手藝槓槓的……」
下屬還在那口若懸河,褚晏卻沒好氣地打斷,質問道:「你什麼時候走路也沒聲了?」
下屬愣了愣,他走路沒聲麼?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然後立馬恍然大悟:「噢噢噢!」
他金雞獨立地將腳抬了起來,示意道:「這是我媳婦兒新給我納的鞋子,我媳婦兒手可巧了,這是千層底的,穿著又軟又輕巧又舒服,走路也……」
褚晏黑沉了臉,再次將其打斷:「你這是在跟我炫耀?」
下屬呼吸一滯,頓覺不妙,頭搖得像波浪鼓:「沒有啊,是您問我我才……」
「行了,出去。」褚晏就沒讓他說過一句囫圇話,看著就心煩!
下屬撓了撓腦袋,卻仍舊二丈摸不著頭腦,廷尉大人這是咋了?
……
直到下值,褚晏都沒等來虞秋秋給他送飯。
合著她的知道了不是他以為的那個知道了,就是字面上的知道了?
進府時,褚晏沒忍住踢了一腳門檻。
旁邊的隨從:「???」
「夫人今天做什麼了?」他不甘心地問道。
她最好是今天真的有什麼要緊事。
聞言,隨從卻忽然噤若寒蟬。
褚晏皺眉,直覺不對,立馬逼問:「我問你她今天做什麼了?」
「算、算命去了。」隨從看了褚晏一眼,立馬又埋下了頭,支支吾吾。
「算命?」褚晏疑惑,眉頭皺得更緊了,虞秋秋什麼時候信這個了?
「她算出什麼了?」褚晏好奇問道。
隨從抿了抿唇,您不會想知道的,別問了。
然而,褚晏是主他是仆,主子要問根本就輪不到他拒絕。
「夫人是給您算的命。」
其間還換了好幾個算命攤子,最後……
「給我算的?」褚晏唇角飛揚了一瞬,而後又立馬壓了下來,聲音稍微和緩了些許,道:「算命先生說什麼了?」
「算命先生說、說——」隨從抿了抿唇,在褚晏的高壓注視下,心道了句阿彌陀佛,然後閉眼脫口而出——
「算命先生說您最近命犯七煞,有可能死於非命!」
褚晏:「……」
他深吸了幾口氣,緊接著就怒喝:「簡直一派胡言!」
這等招搖撞騙的宵小之徒,騙到虞秋秋頭上,那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夫人是把那人攤子砸了,還是把人送官了?」褚晏覺得不管是哪種,他都可以去幫她收拾掃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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