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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一頭白髮的微生琴,額間卻是紅的,有一片駭人的疤。
「他才三個月大,如何能擾了我?倒是你,沒受傷吧?」
「沒有,我也不過是尋常巡視,怎會受傷?只是如今魔族藏得越發隱蔽了。」
「我早就說了,你去尋我兄長是尋不到的,他身有氣運,若他有心躲藏,這世上也只有神能尋了他。」
「他挖走了你的天眼,我自然要與他清算。」
男人說的義憤填膺,女子臉上被疼寵的喜悅也很真誠。
「氣運?阿琴,你兄長身上的氣運就這般厲害嗎?」
「那是自然,阿元你放心,我為孩子卜算過了。我們的孩子也會有氣運,他有魔族皇血,又有你的九品混元靈根,你在九陵界證道,他承你衣缽,氣運比我兄長只強不弱。」
「竟這般厲害?」
褚元看向微生琴的腹部。
「他的氣運能有多強?」
微生琴抬手,將一縷白髮拂到耳後。
微微低頭,她笑而不語。
秦四喜手裡的榛子「啪啦啦」掉到了地上。
不能成為魔神,是微生緒的心結,為了此結,他才會與褚元聯手設局,把微生琴囚在乾元法境深處,是想從她嘴裡知道成神之法。
褚元自然也有自己的謀算,他證道之後飛升不得,寄希望於自己的血脈後代也是常理。
微生琴利用的就是他們的所求。
褚元借她的腹,她也是將計就計,用褚元的種。
生下來的褚瀾之確實得天獨厚氣運強橫,是九陵界萬年來最有可能飛升之人。
等他不得飛升的那一日,他會做什麼?
他會,請下一位神。
連請神之法,他娘都替他準備齊全了。
微生琴賭上了自己一生的謀算,就是向天外尋一塊石頭。
落向河水奔涌的下游。
「撲通」。
第178章 絕運
發光的白霧漸漸散去,秦四喜長出一口氣,腿下一動,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
微生琴的虛影看著她,是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打量。
「你就是來此間的新神?」
秦四喜點頭,輕聲說:
「你算計了這麼多,就是想讓褚瀾之能夠請神,想來對召請來的神也有預料吧?」
微生琴笑了。
「我聽皆蘿神說過,她在神界有一摯交,若是皆蘿神出了事,她大概會來的。」
當過寒鴉,當了魚,當完小貓當耗子,最後又當了松鼠,秦四喜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竟然有幾分不適應。
想要有這十根手指頭,也真是不容易。
當人真好。
看著她的樣子,微生琴柔聲說:
「皆蘿神一事,我算計頗多,神君想要為皆蘿神報仇,盡可以將我的天眼取了去,連同我這殘魂一併煉化成法器。」
秦四喜抬起頭,問:「你的天眼,是你自己毀的?」
微生琴抬手摸向自己的額間,仍是笑著說:「我若一直有天眼,微生緒又怎會放心把我送給褚元?」
看著她的笑,秦四喜忽然想起了微生琴在孤崖高塔上的時候的日子。
她除了天眼之外,她也精通蓍草筮法,五十五根蓍草要取出六根取四十九,每次筮算的時候,她都會認認真真對自己取出來的每一根說「這次就不用你啦」。
因為太過於認真,甚至顯出了些傻氣。
人在命中,自從悟出了這道理,微生琴就把自己也放入了棋局之中,她在溫善面容之下算出了盛九幽的末路,算出了折月皆蘿的隕落,也算出了九陵界萬年來的沉淪和絕望,她連一根乾枯的蓍草都會覺得抱歉,又如何會放過自己?
「你不必如此小心,我不是阮弄雪。」
寒月山上的初雪,大概就是當年弄雪神君送折月皆蘿入境九陵界時候的那朵花,雪花帶著神君的神念散落在此間,年復一年,等著把人帶回去。
微生琴的目光有些驚訝。
她把折月皆蘿和弄雪神君之間的深情厚誼也算入其中,竟然還是出了變數?
「不知神尊該如何稱呼?」
秦四喜笑了,這下終於輪到她讓微生琴驚訝了:
「真算起來,你我還有一段婆媳緣分。」
大概是太過驚詫,微生琴連說話都磕絆了起來:
「瀾之、瀾之為了成神,竟是賣身了嗎?」
「不是不是!」
秦四喜連忙擺手。
「他要是真賣我就不要了。」
微生琴的神色還是有些呆呆的,倒是品出了些嫌棄的意思。
她到底不是折月皆蘿,支撐這幻境許久,殘魂之中的力量已經耗損大半。
秦四喜指尖一點金光亮起,被她點在了微生琴的額間。
感受到自己的魂魄漸漸凝實,微生琴說:「神尊不必如此,我自願將自己的魂魄化作煉心雲階的器靈,也不過是盼著有一日能與你分說其中因果,如今諸事已去,我也該魂飛魄散了,天眼被我藏在了北荒虛無山的因果鏡里,神君用神力就能取出。」
說到虛無山,她仿佛想到了什麼有趣的。
「我怕弄雪神君出了差錯,便留了一條退路,想來那異界來的藺修士,如今也還安然?」
藺修士?
藺無執?
微生琴算的人可真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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