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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魔修與我也有些帳要算,你們要是發現了他,就傳信給我。」
說罷,秦四喜往虞清明的劍鞘上點了下。
「你敲劍鞘三下,我就知道了。」
「是。」
虞清明沉默寡言,剛剛能說一長串話已經是難得,此時她有心退去,卻聽自己的頭頂傳來「前後語」前輩的聲音。
「嘿呀,既然見了面就該約了吃頓飯才對,老堪它們一直說要謝你呢,我們這些年過得真是比從前自在多了。」
「你們劍修口袋比臉還乾淨,請我吃飯就算了。我之前就說你們應該多出來看看,別總在劍山裡帶著自己跟自己玩兒,見了如今的九陵界,可覺得高興?」
兔子抬爪用耳朵蓋住了腦袋兩邊兒,說:
「嘿呀,到底是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要說太平,是比以前太平,但是一太平了,人就懈怠。」
語氣里頗有幾分對現在後輩們的恨鐵不成鋼。
濟度齋的劍修們微微縮著脖子,都成了不敢吭聲的鵪鶉。
秦四喜笑了:
「到底還是太平世道更難得些。」
這話倒是沒錯。
「前後語」雖然嘴碎了些,對虞清明這些晚輩其實很是關愛,雖然偶爾也覺得他們不如無相樊那時候的劍修們有銳氣,也會覺得他們現在這種太平光景里養出來的「天真」也算難得。
跟在秦四喜旁邊的鵝一直仰著頭看著那隻兔子,見兔子一直能蹲在人頭頂上,鵝用翅膀戳了戳四喜。
秦四喜立刻明白了鵝的意思,把鵝抱進了懷裡。
鵝滿意了,高興地展了下翅膀。
「前後語」蹲在虞清明的頭頂,跟著她走出去挺遠一段兒路了,忽然說:
「嘿呀,剛剛那隻肥鵝是不是跟我顯擺呢?」
虞清明:「……」
「褚瀾之受傷了,先尋著他,再看看怎麼解決你們這亂局。」
陸小六看著身側的女人。
她比月池略高一些。
長相和月池也不一樣,沒有月池那麼白,那麼瘦,行事、說話也跟月池不同。
可他的心一直在說,她就是月池。
「你是月池嗎?」
「不是。」
秦四喜再次明確地回答了他。
陸小六卻執拗地看著她。
「唉,你看這副畫。」
秦四喜走到一個賣畫的攤子邊上,指著一副山水給陸小六看。
「你看那座山,有瀑布,有花草的那座山,它是孟月池,我呢,是這一整幅畫。」
秦四喜分得很清楚。
她不是自幼就被生母拋下的孟月池,屬於孟月池的篇章開始於凡人境的鹿州,而她秦四喜的故事開始於南江府的山海鎮。
孟月池的人生是她的一部分,她卻不是孟月池。
儘管孟月池一生的浩蕩與波瀾也磨練了她的心境,讓她心魂中的一部分變得更加斑斕而堅毅,她卻不會因為陸小六的執拗而對他心生偏愛。
看著那副畫,陸小六終於沉默了下來。
他盯著,看著,看了許久,許久,久到賣畫的人以為自己的畫軸秘圖是有什麼缺漏,久到賣畫的人確認了畫沒有缺漏而是人有問題。
秦四喜一直站在旁邊,還拿了幾顆靈草丸子餵鵝。
讓微生輿和褚瀾之各歸其身並不難,如何處置陸小六這一縷執念倒是最棘手的。
她得讓這個一根筋的傢伙自己認清處境,做出決斷。
孟月池記憶里的陸小六並不是個純粹的傻子,他有種本能的聰慧,秦四喜覺得不能把他簡單粗暴地就歸類於是什
麼「執念」,隨隨便便交給褚瀾之處置。
終於,陸小六轉頭看向了她:
「那你叫什麼?」
「我叫秦四喜,是個受人所託,解決你們眼下困境的神。」
陸小六點了點頭。
「你是神,你很厲害嗎?」
秦四喜點點頭。
「那你能讓我看見月池嗎?」
「不能。」
「哦。」
「那你……」
「我提前回答你三千次,我不能讓你看見孟月池,你在心裡把這三千字都問完了,再跟我說話。」
陸小六沉默了。
錢來城的城門處忽然變得嘈雜起來,有人大聲說:
「炎火秘境開了!」
錢來城的客棧里有人匆匆忙忙跑了出來。
秦四喜抓著陸小六的衣服,讓他後退別擋了旁人的路。
這些人的修為都不到金丹境,撞在了大乘修士身上跟雞蛋碰石頭也差不多了。
電光火石之間,秦四喜在奔跑的人群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第五鴻?
第五鴻也看見了秦四喜,還有她身側一看就腦子不正常的褚瀾之。
「神尊從凡人境歷劫歸來,真是可喜可賀。」
秦四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很是驚訝。
雖然記憶告訴她第五鴻在凡人境受了天譴,可真看見這位高傲的元嬰丹師淪落成現在的樣子,秦四喜還是覺得有些離奇。
相較於此,第五鴻頭上的綠字不見了,她反倒並不意外。
儘管只是短短几天,可第五鴻在凡人境的時候幾乎是把所有修真者使用靈石的方法都傾囊相授,又幫助孟月池確定了將陣法雕琢在靈石上的這條路——這些,足以抵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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