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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鏡子看了看,將頭上的白色書生巾撤去,從須彌袋裡取了一根銀色的簪子固定了頭髮,秦四喜轉頭看向夕昔:
「確實比之前更利落。」
夕昔歡喜地拍了下手:「秦前輩,你穿黑的可真好看。」
鵝一直在旁邊咔嚓咔嚓吃著靈草丸子,此時也抬頭左右看了看她。
看完了,低下頭繼續吃靈草丸子。
要是覺得不好,鵝會梗著脖子嫌棄,沒嫌棄,就還行。
兩人一鵝走出客舍,直奔一家會做燒肉夾餅的食肆,一路上,夕昔都在跟秦前輩說這個餅有多好酥,肉有多香,雖然她沒吃過,可她這些天在戲夢仙都認識的朋友吃過,吃過都說好。
剛走到一個巷口,夕昔的腳步頓了下。
「前輩,有人在吵架。」
夕昔的耳朵在聽閒事兒的時候是最好使的。
突然,她臉色一變,連忙沖了進去,嘴裡大聲喊:
「你這人好生不要臉,明知道人家看不見,還要人家替你撿地上的東西,我竟不知道戲夢仙都成了你們逞威風的地方。」
身為一個居無定所的散修,要是在旁處,夕昔是絕不敢與人這般衝突的,可這裡是戲夢仙都,讓女人能說話能管事的地方,夕昔就覺得自己比平日裡多了許多的膽氣。
對方是三個男人,身上歪歪扭扭穿著不怎麼合身的裙子,看見是一個不入流的女修士來阻攔,他們不屑地笑了:
「他撞了我們,這些上等凝霜草的根都被摔壞了,我們讓他賠,怎麼,你是要替他賠我們靈石?」
地上滿是些曬乾的的靈草根,早就干到掉須了,夕昔看一眼就知道根本不是什麼上等凝霜草,這些人是故意在碰瓷的。
「你們別欺人太甚,此處是戲夢仙都,是有規矩的地方,你們以為那些坑蒙拐騙的伎倆還行得通麼?」
一手扶著牆,一個男人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多謝道友仗義執言,我目不能視,行走時也十分小心,他們三人趁我過來的時候突然站成一排,將我絆倒在地,可見是就有了生事的心思,道友快些離開,千萬別被我連累了。」
夕昔卻叉腰攔在了男人的前面:「旁處也就罷了,戲夢仙都這般好,我不能看著它也如旁處一般成了男人可以恃強凌弱的地方。不過一時三刻甲衛們就要來了,道友別怕。」
站在石牆後面,秦四喜抬頭看了看天。
年輕可真好啊,這麼熱騰騰的話都能說出口,不怕燙嘴。
「這話換我來說,我能到四更天都睡不著覺,想起來就懊悔到坐起來。」
她低頭看鵝,鵝已經躍躍欲試準備衝上去干架。
秦四喜看它的翅膀都張開了,趕緊說:「算了還是我去吧,讓你去我怕擔殺孽。」
她轉身走過巷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了一聲驚呼。
「是藺無執!快跑!」
什麼都沒幹的秦四喜:「……我跟她有那麼像嗎?」
「狐假虎威」到底是省了事兒,秦四喜很快就想開了,在別人眼裡她是誰不重要,別耽誤了吃燒肉夾餅才是要緊的。
夕昔也想起了燒肉夾餅,連忙拉住她的手臂:「前輩,咱們趕緊去吃餅,都怪我,怎麼忘了正事兒!」
「多謝二位道友相助。」被兩人忘在牆角的男人衝著她們的方向行了一禮,「若是不嫌棄,還是讓我請二位飽餐一頓以表謝意吧。」
聽見鵝的走路聲,他唇角露出了笑:「原來是鵝主人又助我一次,這一餐看來我是一定要請的。」
越過他的頭頂看了一眼遠處的天野,秦四喜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手中竹杖點在地上,身材頎長的男人穿著白衣黑裙,步履間倒是看不出目不能視。
一路上,他跟在秦四喜和夕昔身後,只偶爾跟她們搭幾句話,倒是個不讓人生厭的飯搭子。
夕昔問他的名字,他說自己失去了記憶,只記得成為爐鼎之後被人稱作「阿五」,這個名字他不願意再叫,就自稱是「長離」。
長離的教養極好,夸夕昔的名字不俗,又夸「秦綠柳」這個名字生意盎然,聽說鵝只是叫「鵝」,他也能說這名字自然。
到了食肆,他拿著燒肉夾餅,看著倒是比另外兩人一鵝還要高興。
「實不相瞞,自從來了戲夢仙都,我便極少出門,這城裡男子出門要女子陪著才能買賣東西甚至說話,城中倒是安排了一名甲衛照顧我,可她事忙,我只能請她替我帶了飯食到住處,像這樣出門坐在食肆里吃飯還真是第一次。」
他說得自嘲自得,情真意切,秦四喜卻沒聽見。
餅里夾的燒肉是先醃後煎再燒,香而不膩,濃汁粘唇。外面的餅是烤的,香香脆脆,一口咬下去,崩開的餅碎會從上顎彈開。
秦四喜吃得心滿意足,鵝也很滿意,用翅膀捧著餅,吃完了餅還要用嘴從羽毛間叨出餅渣吃掉。
看見長離真的掏了靈石結帳,秦四喜覺得剛剛吃的幾個餅更香了。
「長離,你這眼睛有沒有找人看看?既然仙都修了,治好眼睛應該也不難吧?」
聽見「秦綠柳」這麼說,長離淡淡一笑:「剛到此地那天就有人幫我看過了,說我是先天眼疾,想要治好,除了吃六品以上的靈丹之外,就只能靠自己修成元嬰重塑道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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