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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琴,還有他那上天賜予的嗓音,一切返璞歸真,讓歌詞的力量突顯。
威廉將他在美國這段時間的見聞和思考,全部融入了這一首民謠里。
他唱道:
「戰爭的炮火永不停息,我跪下雙膝祈禱和平。你皮膚的顏色,你出生的地方,不該定義你是誰,不該鎖住你的胸膛……」
「姐妹兄弟們,我們在一起。讓我們的聲音響徹天際,推翻那重重高牆……」
「哦,讓愛意流淌,讓恨意消亡,讓我們團結在一起,相信一切都會變好……不再有暴力,不再有痛苦,讓我們一起擁抱新世界,一個充滿愛與自由的世界……」
在歌曲的最後,他一遍又一遍歌唱著自由之聲音樂節的口號:「我們在一起,我們在一起……」
他是如此真心實意。他願意和樂迷在一起,願意和有色人種在一起,願意和每一個追求自由的靈魂在一起。
……
這首歌的旋律是那樣優美動人,台下的樂迷們手挽著手,肩搭著肩,隨著音樂搖晃著身體。
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眼含熱淚,有些人已經開始跟著哼唱。
這名在舞台上用歌聲呼籲愛與和平的歌手,就這樣定格在記者的取景框內,定格在人們的腦海中,定格在這個時代最寶貴的記憶里。
一曲結束,在如雷的掌聲和口哨聲中,威廉鞠躬謝幕。
此時,一名青年男子突破重圍,衝上了舞台。
!!!
台下的警察眼神警覺,後台的樂隊成員沖了出來,但他們都趕不及,那名可疑人士還是最先來到了威廉面前。
是極端分子?是瘋狂樂迷?威廉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下一秒,他驚呆了。
這個人沒有傷害他,而是跪倒在他的面前。
然後俯下身,親吻了威廉的鞋面。
時間仿佛凝固了,理查德他們跑出來的身影定格在原地,臉上是和台下觀眾如出一轍的目瞪口呆。
閃光燈連成一片,記者們終於擁有了明天頭版頭條的照片。
最後還是愛德華最先反應過來,喚來安保人員將這名瘋狂樂迷架走。
歡呼聲,口哨聲,大笑聲,現場亂成一鍋粥。
威廉也在眾人的保護下被帶離舞台。
「威廉,你完了。」理查德摟著威廉的肩,「你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從神壇上走下來,不然會被你的樂迷視作不可原諒的背叛。」
「威廉,你的歌棒呆了!」迪倫的擁抱打斷了威廉和理查德的對話,「不如你改行唱民謠,格林威治村的大夥都會為你痴狂!」
「鮑勃,我可不能拋下我的樂隊。」威廉笑著說。
迪倫說:「可別這麼武斷。不要忘了,我的家門永遠對你敞開。」
他們互相擊掌,一切盡在不言中。
.
自由之聲音樂節完滿落幕,警察公布了羊群驚魂的調查結果,所有被清剿的火藥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
得知這場音樂節上差點發生一起恐怖襲擊,人們議論紛紛。
電視台開始輪番播放威廉擋在受傷歌迷身前的影像。那個神跡般停下羊群的身影,變成了一個鼓舞人心的象徵。
有些人開始稱威廉為「英雄」,青鳥樂隊在美國的聲望如日中天。
然而,有些人對他們的影響力深惡痛絕。
所以他們又又又又被諸多城市禁演了!
就連他們所在的科羅拉多州都迫不及待地將他們掃地出門。理查德甚至還「有幸」被當地的「大人物」召見。
「我不明白,」理查德說,「當初你們給演出許可時非常乾脆,此時又裝什麼保守?」
「你當時只是說想辦一場『宣揚和平與愛』的音樂節,可沒提到會有這麼多黑鬼參加,還有人唱抗議歌曲!叫你的樂隊離政治遠點,不然他們會被整個美國封殺,懂嗎?」
理查德虛偽地笑著:「我明白了。」
回過頭他就開始查詢飛倫敦的航班。
這群美國佬他不伺候了,還不如回英國,至少倫敦唱片行從不覺得賣黑人布魯斯唱片是個問題。
萬幸的是,紐約沒有對他們下達禁令,在回國前他們還能有個熟悉的落腳點。
他們飛回紐約,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降落在甘迺迪機場。
對他們而言,紐約具有不一樣的意義,這是他們到達的第一個美國城市,也是他們每次巡演旅途的中轉站,近乎是他們在美國的家。
飛機降落後,他們習以為常地在座位上等待,不去妨礙正常旅客下飛機。
飛機外的廣場上,依舊擠滿了樂迷,無論發生什麼,他們都對樂隊不離不棄。
他們走下舷梯,向著四周招手。
威廉最後一個出來,當聽到那些熱情的歡呼聲時,他突然想起當初第一次在甘迺迪機場亮相時的情景。
鬼使神差,他將手放到唇邊,輕輕送給人群一個飛吻。
叛逆的chocker,桀驁的眼線,性感的嘴唇,漫不經心的飛吻。與尖叫聲相伴的是記者的快門聲。
威廉的飛吻被再次定格,他那飛吻的姿態從今往後被人不斷模仿,成為像邱吉爾的剪刀手一樣有名的拍照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