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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今安確實也沒什麼表情變化。
他早就猜到,許昭儀死在愉妃攢的宴上,自然不會平白無故。
只是沒料到,愉妃還打著這般一石二鳥的主意。
廖忠有些著急的「哎喲」一聲,又連連去看楚今安,似乎很是擔心衡月的樣子。
衡月也是磕完頭卻沒等來楚今安的回應,心中自然有些惴惴。
她又回憶了一遍自己說過的話,自覺應該是無甚差錯,便顫巍巍抬起頭來看著楚今安:「皇上……可是不信奴婢?」
「信與不信,都要查個清楚再議。」楚今安垂眸看她,「你是不想去慎刑司?」
「……是!」衡月堅定說道。
她語氣強硬的很,但說話間還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瞧著便是怕的。
楚今安沒想到她會這般懼怕,險些便要直接讓她留在大明宮。
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反而忽然警惕起來——他對衡月,竟如此心軟。
兩人定定看著對方,一時都沒說話。
還是廖忠實在著急,小聲提醒楚今安:「皇上……」
「嗯。」楚今安只是一時還是沒想好該怎麼處理衡月。
他知道,自己應該硬下心腸,直接讓人送衡月去慎刑司。
但看對方那副假裝不怕的模樣,便又實在……硬不下心腸。
不應該啊。
這不過是安王的一枚棋子,一個工具,他瞧著還算順眼,拿來用幾下,怎麼竟然會因她的恐懼而軟了心腸?
廖忠眼看楚今安「嗯」了一聲之後又開始盯著衡月愣神,忍不住又想哎呀。
糾結什麼?
退一萬步講,就算衡月真的有錯,皇上要力保一個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尤其是,皇上和他都心知肚明,此事確實不是衡月的過錯。
衡月也在惴惴中再次抬頭看向楚今安。
她再等不及,到底還是主動開口問道:「皇上,奴婢能……不去慎刑司嗎?」
怕楚今安誤會,她連忙解釋道,「等內務省的大人查清楚,若奴婢果真有錯,奴婢自會去領罰……」
「不行。」楚今安沉沉開口,只兩個字便徹底打破了衡月的幻象。
她身體輕輕搖晃了一下,要說出口的話也再吐不出一個字,片刻後才低頭道:「……是。」
「廖忠,派個人守著她,直到內務省查出所有。」楚今安卻又這般說道。
這話讓廖忠剛剛被提起的心又放了下來,他還對著衡月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別怕。
皇上這意思,是變相派個人保護衡月呢。
反正不管愉妃想在慎刑司動什麼手腳,有專門的人守著衡月,定不會出差錯的。
可惜衡月卻沒能明白楚今安的心意。
她只聽到,楚今安讓人將她送回慎刑司。
慎刑司……她還是要去。
衡月頹然跌坐在地上,連楚今安又說了什麼都沒聽見。
直到一個面生的小太監恭敬站在她身邊,請她起身時,衡月才悽慘的笑了一聲。
是啊,她憑什麼以為,楚今安會幫她……
憑什麼,會待她不同呢……
這次再去慎刑司,衡月已經平靜了許多。
她也是個能隨遇而安的性子,如今事情已經這般,到了最壞的地方,那她只需要想好該如何能活下去就好了。
便是押送她來的小太監沒有離開,衡月也沒太過注意。
別的宮女都關在一起,只她自己單獨一間牢房住著。
慎刑司的牢房都差不多布局,不見天日的陰暗,一堆稻草充作的床已經潮的發霉。
衡月因在膳房待了多年,最不喜的便是這般髒亂的環境。
她走到另外一個角落,自己動手收拾出一小片地方來。
只能說,大明宮給她的待遇實在是好,她這會兒還穿著個薄棉披風,至少能放在身下墊一墊。
而被青尋提醒,她穿的褲子也夠厚,這般坐著也不會太過難熬。
衡月只能望好的方向去勸自己,逐漸心平氣和起來。
「皇上既然說內務省會查個清楚,那肯定能查清楚吧……等查清楚之後也就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肯定便將我放出去了。」
衡月抱住膝,自言自語的喃喃說著。
「而我要做的,就是在皇上查清真相之前,不要死……」
說到這裡,衡月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進來的時候故意沒敢往刑具那邊去看,但從前見過的一幕幕卻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加上鼻尖總算能聞到那血腥的味道,衡月便是努力讓自己忽略,可一旦往那邊想……
「沒事的,沒事的……只要能活到皇上查清真相時就夠了。」
衡月抱緊自己,努力打氣,「便是受刑,只要能撐過去——」
「衡月?是哪個!」忽然一道雄壯聲音傳來,嚇的衡月簡直肝膽俱裂。
這慎刑司里,最可怕的就是擁有這般聲音的嬤嬤了……
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老嬤嬤走近來,看到單獨關押著的衡月便是冷笑一聲:「衡月姑娘?出來吧,我奉命提審姑娘,還請姑娘莫要為難咱們!」
衡月動都未動,便先被按上了一個為難慎刑司的名頭。
她深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好好配合。
只是她才站起身,護送她來慎刑司的小太監便不知從何處閃身出來,站在牢房門前,對著那老嬤嬤一抱拳:「這位可是晶輝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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