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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的臉旁邊,她在地板上放了個坐墊,坐在墊子上,雙臂環成圈擱在床上,甜美軟糯的臉枕上手臂,正歪著小腦袋、閃著大眼睛專心地盯著他看!
「……」
「……」
兩人雙雙一愣。
氣氛一時尷尬。
袁晴遙直起身子,板下臉來,不帶溫度地先開口道:「我給你請假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發燒了還開車、還上班,你可真敬業啊……」
「發燒而已……」回過神來,林柏楠憶起自己為什麼要開車撞塢南飛,火氣蹭地著了起來,撇開臉,沒好氣地懟,「小題大做,大驚小怪。」
「39.4℃!會狗帶的!」
「39.4℃就狗帶,我早狗帶幾百次了。」
「……那你自生自滅吧!」
話雖這麼說,她屁股坐得很沉,沒半點離開的意思,氣咻咻地背過身子不理他。
默了默,他明顯柔和下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死了嗎?」
「誰?」
「你那個男朋友。」
「當然沒有!他死了你還能在這兒?」
「可惜。」
「……」
「他死了我會去坐牢。他沒死,下次一定撞死他,讓你死心,去找一個有點人樣的男朋友。」
「……」
她轉頭詫異地注視他——
只見,他有氣無力地望天花板,雙眼半合,聲音染著生病未愈的疲倦與微啞,卻異乎尋常的堅定。
他仍在氣頭上,但是,那句話並非他燒糊塗了才說的,他真的這樣打算的。
蕪雜的情緒塞滿了她的胸口,彷如不停往裡灌氣的氣球,越來越膨脹,她被撐得生疼。
捂住心口,她再次轉身不看他,半晌,悶悶地說:「一群瘋子……」
他看著她的後腦勺,啞著嗓子問:「他人呢?」
她嘴角往下掛,回答:「沒什麼大礙,在家。」
他淡淡地「哦」了一聲,目光落在她印有三道抓痕的脖子上,早上一開門就映入眼帘的那個裝著她染血襯衣的塑膠袋,也赫然於他的腦中浮現。
據近期粗略的調查——
塢南飛,28歲,B市人,父親在國內經商,母親定居英國,父母早年離異。他成績奇差,性格乖張,人品打個大大的問號。高中沒畢業就被父親送去美國讀了個野雞大學,回國後混跡於各種紙醉金迷的場所,是私生活混亂的夜店「小王子」,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後來,父親的公司面臨破產,他去英國投奔母親,再後來的事就無從得知了。
林柏楠做夢也想不到,品學兼優、家教良好、規矩本分的袁晴遙會跟這樣的人混跡在一起。
他提醒自己不要插手,但最近,一件接一件挑戰他底線的事,讓他實在無法隔岸觀火了。
當初,他送他愛的女孩去英國是想護她周全;想讓她在更高的平台去接觸世界各地優秀的人,即使找對象也能找個經濟條件、家庭背景、學歷學識與她門當戶對的優質男生,而絕不是讓她沉淪於塢南飛這種貨色的!
林柏楠生出了後悔與動搖。
抿了抿唇,他儘量不讓自己的話聽上去像在關懷:「袁晴遙,你可真行!又是給他當沙袋,又是讓他在你身上練刀工,你嫌你日子過得太太平了是嗎?」
諷刺一番,他才切入正題:「傷哪了?」
她置氣不理他:「……」
「去醫院了嗎?」
「……」
「嚴不嚴重?」
「……」
「看你流血了,頭暈嗎?」
「……」
「相機為什麼還我?」
「……」
「袁晴遙,我問你話呢!」
「……」
「回答我!」他吼得很大聲。
「還能凶我,我看你精神挺好的嘛!」她站起身,沒好臉色的對著他嚷嚷,「才不要你管我!你現在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知道我們彼此不待見,但鑑於我們曾經的交情,我不會見死不救。在你退燒之前,或者在你女朋友回來之前,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不會走。」
說罷,她吃痛似的捂了一下腹部,小心翼翼地直起腰,五官皺巴巴的:「正好你醒來了,我去給你拿退燒藥吃,你早點好起來我才能早點離開,哼。」
「這麼急著回去羊入虎口?」
「誰是羊?誰是虎?」
「你說呢?」
「虎就虎,南飛是我的男朋友,你又不是。」撂下一句,袁晴遙朝臥室外緩步走去。
凝視她單薄得令他心疼的背影,鬱氣哽在胸腔,卻又在想到他們之間面臨的阻礙時,熄了火,林柏楠木然盯著門口,只感覺自己的情緒被逼進了死角……
俄而,袁晴遙端著水杯、握著一顆藥回到臥室,托著林柏楠的背扶他坐起來,吃藥,喝水,又扶他躺下,他破天荒沒有堅持自己完成這一系列動作。
再給他蓋好被子,她繼續坐在地上,後背倚靠床沿,說讓他有事喊她,然後,背對著他刷手機。
一切像在秉公辦事。
他心裡難過得翻江倒海,倍加想念她比日光明媚的笑顏,硬邦邦地說了一句:「臭著張臉,我又沒求你照顧我……笑一下能少半條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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