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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堵住你的嘴?」林柏楠在水果籃里摸出一個蘋果丟給女人,心裡浮躁,「林知雁——」
笑嘻嘻地接住蘋果,林知雁張開血盆大口啃了一塊,含混不清地應答:「唔……真脆真甜!姐姐我親愛的阿楠小堂弟,咱們晚上點外賣吧?石頭剪刀布,誰輸了誰掏錢。」
林知雁伸出手猜拳。
「我請。你選吃什麼,我付款。」林柏楠不再多話,逕自來到餐桌前停下,從背包里掏出筆記本電腦忙工作。
再次闖入他世界的那個女孩,和她那個絕非善茬的男朋友,讓他心如亂麻。
他的眼神不受控地飄向貓眼……
不許看。
不許想。
不許好奇。
他給自己下誡。
注意力試著聚焦在電腦屏幕,想用工作來填滿全部的心思和精力,反正技術峰會在即,沉迷於工作也算心安理得。
沒關係……
要冷靜……
別瞎操心……
何韻來、榮耀、姜珠語、叔叔阿姨袁奶奶等等等等,一大幫人會勸她遠離那個男人的,那個一點兒也不體貼、沒修養、自大怪異又不三不四的男人……
越甄別越心焦。
又開始被架在火上烤。
他手扶額頭,深深閉眼,往事在記憶匣子裡被翻了出來。
*
這不是林柏楠第一次見塢南飛——
大四那年聖誕節前的某個下午,林柏楠沒課,正坐在客廳的大餐桌前忙活,手機鈴聲忽而響起,他定睛一看,竟是來電顯示地區為「英國」的一通電話。
「……」
他不該接的,可是手不能自已地按下了接聽鍵。
之後的幾分鐘,他被痛罵一番。
昔日那甜軟溫柔的聲線變得聲嘶力竭。
他靜靜聽她罵他,確定她罵夠了、罵痛快了,才佯裝冷漠地說了句「別再打來了」。
那些個傷人的禁忌詞彙是無形的刀刃將他凌遲,但劊子手是她……
再鮮血淋漓他也認了。
結束通話,他繼續手上的活——
用高精度尺再度測量轉換螺紋的上口直徑,確保「二合一接頭」能完美匹配龍頭口徑。配上卡扣、矽膠墊片等,一個全銅材質的雙孔連接器就完工了,一孔安裝在冷水龍頭,一孔安裝在熱水龍頭,溫水就誕生了。
那是林柏楠第一次給袁晴遙做連接器。
當得知同專業的姜珠語去到英國曼大做交換生了,他居然有一絲興奮,破天荒主動聯繫了異性,聊的還不是專業方面的事,甚至跟姜珠語聊了好幾次。
從姜珠語口中,他得知學校公寓洗手池的奇葩設計。姜珠語說她買不到類似連接器這種工具,問了一個在曼城待了快四年的中國女生,女生說沒見過這種東西,而且英國的人工費高昂,裝一個連接器不划算。姜珠語便詢問他方不方便從國內寄兩個,並測量了龍口口徑報給他。
他說好,但別告訴任何人是誰製作的,做好後郵寄給姜珠語,此後的每一次都一樣。
就當做是這溫水代替他作伴在她的身旁。
閒聊中,姜珠語提了幾嘴那個女生,說和林柏楠是老鄉,長得特別可愛,性格開朗溫和,她們在攝影社認識的。
這不算新鮮消息,有關袁晴遙的近況,何韻來會三不五時地同步給他,也不管他願不願意知曉。
何韻來每年冬天跑去英國玩,還發袁晴遙的照片給他看,但袁晴遙並不情願了解現在的他,何韻來偶然提及了,她會迅速轉移話題。
何韻來告知他,袁晴遙生活照舊,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但那通電話讓他的心懸在半空……
她從來不是個言辭激烈的人,更不會用言語傷害誰,她那麼口無遮攔,除了記恨他、對他泄憤之外,會不會還遇到了什麼難以言說的糟心事?
於是,林柏楠聯繫蔣玲陪同,母子二人辦理了英國簽證,光飛機就坐了十五個小時,不算候機、轉機、坐車這些零零散散但也不可小視的時間。
他忍著身體上的萬般不適,不辭艱辛,遠赴曼城,落地當晚,不出意料,他發起了高燒,一燒就是三天。
待體溫趨於正常,他著手打聽袁晴遙所讀專業所在的街區、樓棟和上課時間。
那時是1月中旬,J大放寒假,而曼大新學期伊始。
冬季的英國寒風凜冽,他坐在她上課下課會途徑的路上的咖啡店內,找個隱秘但看得見外面的靠窗位置,待六七個小時,喝三四杯飲品,只為了用目光接她上下學——
他看她有兩次快遲到了,在上班高峰期擁擠的人潮中狂奔向教學樓,手裡攥一個麵包,她沒來得及吃早餐;
他看她從復古歐式建築樓中背著書包出來,冷得緊了緊圍巾,戴上毛絨絨的漁夫帽,雙手插進羽絨服口袋,小小的身影逐漸脫離他的視野;
他看她偶爾在風雨交加的天氣被狂風吹得撐不穩雨傘,跑到屋檐下避雨,雨若長時間不停,她則從包里掏出一件透明雨衣,穿在身上,收起雨傘,扎進雨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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