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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幾秒,她收到他的回覆:【你不怕我就不怕。】
她盯著那七個字看了許久,發給他一段:【我不怕了。今天淋了雨,記得喝感冒靈沖劑哦!對不起啊,我又讓你熬夜了,洗個熱水澡快快睡覺吧!晚安。】
他秒回:【你也是。】
放下手機,袁晴遙擺出「大」字型躺在床上神遊。
給她穿鞋的林柏楠、彈吉他唱歌的林柏楠、從頭濕到腳的林柏楠……在她眼前循環閃現。
他每出現一次,就熠熠生輝一點,直到他的幻影亮得像啟明星,她頓覺渾身燥熱難耐。
越想他,越覺得燒得慌。
她的手掌貼上臉頰,一骨碌從床上跳下去,衝出臥室,聲音拖得長長的:「爸爸,媽媽,我好像發燒了——」
*
另一頭的手機屏幕前,林柏楠一條條翻看袁晴遙前些時日發來的消息,眸子中洋溢心滿意足的光彩。
從明天起,他又要在樂園裡服刑了。
在袁晴遙這座「樂園」里痛並快樂著地「服刑」。
被她判為「友情」,不曉得「刑期」具體多久,表現良好也不見得能「減刑」,他能做的,就是延續這場以朋友身份的愛,降低期待,接受這種時而歡喜時而空歡喜的常態。
其實換個思路想,袁晴遙的「不開竅」是件好事,這意味著不僅僅他一個人,她也感悉不到其他男生對她的好感……
行吧,林柏楠感覺自己越來越會自我安慰了。
他此時正趴在床上,雙腿戴著理療儀,氣囊調到了加熱模式來驅散體內刺骨的寒氣,他按理說是感受不到冷熱的,但今天的雨澆得他彷如置身冰窖。
後背痛得仿佛一雙利爪要把他活生生地撕扯開,回來的路上,他坐在車裡都不敢靠著車座靠背,用額頭抵著副駕駛座椅來保持身體的平衡,澡也是林平堯幫著洗的。
自十歲那年做完脊髓神經修復手術後,生活起居方面他就沒再讓人幫過忙,但今天他實在是有心無力,在洗澡椅上坐都坐不穩,還不敢告訴蔣玲,便藉口今天泡了雨水,洗不到後背,讓林平堯搭把手。
臥室門沒關,林平堯端著一杯水和止痛藥輕手輕腳地進來,掩上了門。
林柏楠接過水,服下藥,對林平堯說了聲:「謝謝爸。」
林平堯凝視林柏楠,無奈又疼惜,難得加重語氣說話:「今天太亂來了,萬一在路上暈倒了怎麼辦?」
林柏楠自知欠妥,接受了批評。雖然他現在的體質比兒時好了不止一星半點,但也不該在雨天硬撐著亂來。
林平堯並不生氣,只是心疼,便沒再數落。
他掀起林柏楠的上衣,那幾條像蜈蚣一樣的疤痕微微泛紅,用手試探溫度,還有點發燙:「楠楠,明天還要下雨,要不要給你請假?」
片刻權衡之後,林柏楠拋出答案:「算了,明天周五,我能堅持到周末休息。」
知子莫若父,林平堯一語道破:「讓爸爸猜猜看,如果明天請假,遙遙會認為你是因為淋雨生病才不能去學校的,而你淋雨是為了她,你不想讓她內疚。」
想法被識破,林柏楠有些羞赧。
林平堯食指扶眼鏡,想起了林柏楠一進家門就擦雨傘的畫面:用毛巾吸去水珠,又拿紙巾擦拭了一遍才裝回雨傘套收進了儲物櫃。
他認得,那把傘是袁晴遙送的。
晴雨兩用,但從來沒見過太陽也沒遮過雨。
他笑著問:「就那麼喜歡遙遙?」
直白的發問惹得林柏楠把臉埋進了臂彎,靜了靜,他幅度很小很小地點頭。
喜歡。
喜歡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做「沒出息」的事——
捨不得取消唯她一人的特權,又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在線,就索性不登錄帳號;
課間豎起耳朵偷聽她和別人的對話;躲在窗戶一角偷看她上體育課,還自尋煩惱去看她看著別的男生踢足球;
幫她找回寫同人文的本子,找出幕後黑手;得知她沒帶傘,便把雨傘交給了何韻來;
以及今晚,被揍的同時還不忘給她撐傘,彈吉他緊張到彈錯了音……
見兒子化身為「鴕鳥」,林平堯拍拍林柏楠的後腦勺:「楠楠,只要不違法亂紀,爸爸支持你的一切想法。」
笑了笑,林平堯又溫和地叮嚀:「熱敷時間別太久,當心低溫燙傷,爸爸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林柏楠抬起頭,對著正要出門的林平堯說:「爸,每月的《科技新時代》、《新知客》和《科學通報》你那邊退訂吧,報刊亭里有賣,我以後自己買。」
*
與此同時,袁家主臥。
魏靜坐在梳妝檯前護膚,思緒萬千。
她轉頭看向床上昏昏欲睡的袁斌,按捺不住開了口:「老公,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楠楠那孩子又不是個熱心腸的人,但你看看今天,他又是出門找、又是給外套給鞋子、又淋雨淋成了那樣,如果他和遙遙只是普通朋友關係,也不至於對遙遙那麼好吧?」
「你這人,有人對咱家閨女好你還不樂意了?」袁斌閉著眼睛,嘴裡含含糊糊,「遙遙從小到大多照顧他呀,尤其是他手不能動的那幾年,遙遙在學校里就是他的小保姆。楠楠是個知恩圖報的孩子,對遙遙好也沒什麼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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