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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會在她嚴肅冷漠的爸爸腳下搖尾乞憐,被踹了個跟頭,依舊巴巴地湊上去。
可憐可愛。
也可惡可恨。
讓顧紅楓看到了當時只能「寄人籬下」任人拿捏的自己。
所以她把狗給了顧樟,如果不是完完全全屬於她的東西,她根本不屑要。
從那以後,狗的忠誠,在顧紅楓這裡,就變成了給點好處就叛變的畜生。
顧紅楓再也沒有養過任何東西,直到……現在。
她換了個世界,又養了一隻小羊。
由某種不科學的基因序列組成,在有過媾.和後,除了對她渴望,不會投向任何人的小羊。
顧紅楓耐心無比地等待,像當初上完了舞蹈課後,接小狗回家時那種興奮又期待的情緒。
她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或者是兩世再也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緒。
而越重山半個月就回來了,更是側面證明,天魔種說的魅魔的致命弱點,比顧紅楓想像的還要堅牢。
顧紅楓一動不動地等待,看向虛空,不知道這樣僵持了多久,脖頸之上的黑色骨劍一直都在,對面始終隱匿的小羊也終於現形。
越重山已經維持不住正常人的樣子,此時此刻是徹頭徹尾的妖魔形態。
魅魔的天性是越重山從始至終都在抵抗和排斥的東西,因此他不肯對任何靠近他的人報以善意。
可是當真強迫激發了天性,越重山才知道,他想得太簡單了。
怪不得傳承之中,魅魔有了主人之後,就會被迫害蠶食,甚至主動獻上生命。
他那天跑了之後直到今天,距離顧紅楓的身邊越遠,便越是難捱。
仿若萬蟻噬心一般的痛癢,無時無刻都在侵蝕著他的和靈魂。
他的渴望化為了實質,連自虐和疼痛也無法得以轉移。
他恨她,恨極了她,恨不得殺死她,千刀萬剮,再把她活生生地削骨剔肉,吞吃入腹。
可是他不想死。
如果這是最後一次重生,殺了她,他就會終其一生,都承受著這種蝕骨渴求的折磨。
越重山這些天去了魔域,甚至殺了數不清的魔修重新灌滿了血池,可即便沉入血池,也絲毫不能緩解他的渴求。
他無法自控地回來,無法自控地想要靠近,尤其是在嗅到她身上帶著自己氣息的這一路上……越重山恨不得將她走過的路踩過的土都挖起來藏起來。
這種對另一生物的病態渴求,幾乎摧毀了越重山所有的理智。
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傳承之中的那些魅魔為什麼會死得那麼慘,那麼卑賤而荒謬。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憎恨顧紅楓。
是他太過孤獨,太過輕敵,才會自她穿越之後,覺得她和其他的穿越者不一樣,才會一步步地走近她,甚至妄圖帶著她離開……
她也確實和那些穿越者不一樣,她更有本事,有本事騙到他,騙到所有人,有本事騙過仙盟的攝魂鍾,甚至是以二境以下的修為,殺死五境的劍修老祖。
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越重山持著漆黑的骨劍現身,一雙赤金色的橫瞳透著無盡的殺機和惡意。
他看著她,卻猶如看著一個將要撕碎的死物。
他俊逸溫潤的容顏魔化之後,被非人類的雙瞳襯得無比陰鬱可怖。慘白的面孔和緊閉的姣好唇上沒有絲毫血色,看上去泛著死氣沉沉的青灰。
一雙純黑的盤角延伸向前,墨染的長髮近乎曳地,他身穿的是魔域的黑袍,周身煞氣四溢魔氣翻湧,站在那裡,便是一個活著的深淵惡魔。
看上去和龍熙山劍道院那個懦弱溫吞的二師兄沒有絲毫的關係。
顧紅楓微微挑了挑眉。
那骨劍依舊橫在她脖子上,魔氣始終盤桓其上,比刀鋒更加鋒利。
要殺她對此刻的越重山來說太過容易。
顧紅楓也沒有重啟一次世界的能力。
但她說的這世界是最後一次重啟,確實是假的,可越重山信了。
兩個人這樣無聲對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恐怕已經過了三更。
始終誰也沒有說話。
他們之間似乎沒什麼好說的。
越重山不擅長將恨意宣之於口,活生生抽了氣運之子的脊骨做劍時,也不曾歇斯底里地說過什麼天道不公。
如今他一腳踩入名為顧紅楓的陰溝,恨她想殺她,但更惱怨的是自己重活了這麼多世,竟被騙到如此地步。
顧紅楓則是更沒什麼好說。
她早就懶得騙人。
等到顧紅楓頭髮都干一半了,越重山終於動了。
或者說他不是動了,他是昏迷了。
被他自己留在顧紅楓身上的氣味,活活熏蒸得骨酥肉癱,筋脈化水,握不住劍,徑直朝著地上栽倒。
魅魔不會被自己的氣味影響,可是一旦有了伴侶,伴侶身上結合過後的味道,卻是他們的致命氣息。
他們會自動彎折腰背脊樑,根本不可能對伴侶發起攻擊。
越重山能撐住這麼久才倒下,幾乎是憑藉著他強悍的修為和足足二十世積累的意志力。
顧紅楓脖子上的長劍一消失,就發現越重山朝著她栽過來。
顧紅楓本能向前伸手去扶,卻沒有接住越重山,他太重了,角還在顧紅楓的臉上扎了一下,顧紅楓向後一躲,他直接跪在地上,就跪在顧紅楓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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